第122章 茂源乡一瞥
站在茂源乡政府那两扇已经锈迹斑斑、破旧不堪、东倒西歪的大门前面，看着门口牌子上挂的“茂源乡人民政府”七个已经开始剥落的黑色大字，王子明多少感到有些失望。尽管来之前已经从马晓燕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心理上落差还是非常大，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二十年前一样。
就在王子明心感悲苍的时候，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六十岁的老头踢拉着一双地道的土布鞋，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头大概是刚刚午睡起来，这两天火气又比较大，眼睛周围布满了一坨一坨的眼屎，却也懒得洗脸，走到王子明跟前用质疑的目光在王子明身上打量了一番，不客气道：“哎，娃子，看什么呢？是不是想上厕所啊？告诉你，这是乡政府，可不是公共厕所纯阳仙鉴。想上厕所到别处去！”老头说完便往回走。
王子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事先准气气地叫了一声大爷，抽出一根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老头接过香烟，大概眼睛有些花了，拿远了看了看牌子，又回头在王子明身上打量了一番，才噙在嘴里，脸上也随之有了点笑容。大概也是诧异王子明递过来的竟是一根玉溪吧。
老头将那支烟在手里撸了撸，却没有点燃，而是别在了耳朵上，这才眯着眼睛说了两个字：“去吧！”意思是批准王子明到乡政府上厕所了，说完便转身刚要走，走了没有两步，又回身叮嘱道：“别在里面瞎转悠，听见了没有？”
这老头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厕所的了，王子明急忙拉了一下老头的衣服，却马上感觉抓了一手的油腻，急忙松开了道：“大爷，我不是上厕所的，我是来报到上班的。”
老头止住脚步好像没有听清楚一样，凝眉看着王子明，沉默半天才道：“你是来报到上班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才分配过来的吗？”那口气和神情好像他就是书记乡长，乡里的每件事都要经过他批准一样。
王子明急忙点头道：“是是是，我是今年刚考过来的。”接着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小心问道：“大爷，都这个点了，怎么……没看见有人来上班呢？是不是今天放假啊？”
汾城和临河都属于丰源市管辖，两地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中间却隔了一座山，没有通路，所以要从汾城到临河，必须绕道丰源，然后从丰源倒车，再到临河。而茂源乡又在临河县的最西边，距临河县城大概又有三十公里路程，每天早上下午各有一班车从临河发往茂源乡。
王子明赶到临河县城就已经是中午时分，胡乱在车站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搭上了开往茂源乡的车。本来从临河县城到茂源乡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要是路好走的话，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可偏偏这段路大多数已经破败不堪，到茂源地界之后，还有一段坑坑洼洼的山路，那公共汽车在路上走的就跟牛车一样，直到下午三点钟，才算看到茂源乡政府那块破败不堪的门牌。
刚才除了对那破败不堪的乡政府有些失望之外，更让王子明纳闷的是已经下午三点钟了，偌大一个乡政府却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要不是刚才看门的老头从里面出来，王子明还真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点人都……”老头的话说了一半却戛然而止，看了看王子明，摆了摆手接着道：“算了算了，还是不给你说了，以后慢慢就明白了。这样吧，你先到我那儿坐会。说不定一会就会有人过来。”说着话转身往回走。
王子明也只好拎了包，走进老头的门房，刚一进门，却马上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给硬生生地熏了出来，只好给老头客气两句，站在院子里，将整个乡政府大院看了一遍，也算是来个环境熟悉吧。
从来时的清醒能看出来，乡政府位于茂源乡集镇北端，拥有一栋两层八间的二层小楼。小楼的建设年代大概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或者更久远，墙体依然能看到动乱年代留下来的字迹，砖混的墙体到处是被风蚀的剥落斑迹，已经剥光了油漆的窗户，看上去就跟光着身子的老女人一样，丑陋不堪。
楼前是一个大概两亩多大的院子，两堵墙将院子分成了东西中三跨，墙上分别方圆两个门洞供人出入。中间的院子里就是办公楼，办公楼前是一根木头做的旗杆。旗杆光秃秃地，应该很久都没有上国旗了，连绳子也没有，兀自立在那里，看上去是那么多余。
西跨院相对中间的院子要小很多，大概有整个院子的五分之一的样子，跟东跨院差不多，隔着低矮的围墙能看出来，里面应该是乡政府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和厕所。东跨院有三间房子，从外面的情形看比办公楼要新很多，应该是刚建起来没有多长时间，却也谈不上什么气势，跟农村里的灶房差不多。事实上，它也就是个机关食堂加饭厅。
大概四点多钟，终于来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那桑塔纳大概也有些年岁了，开过去的声音如同拖拉机一般。桑塔纳里面也不知道坐了个什么样的人物，并没有下车，而是嘀嘀嘀地按了几声喇叭，看门老头就急忙从门房出来，拉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站在那里点头哈腰地叫了几声马乡长，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能听见他的恭维，还是目送桑塔纳一直停在院子里纨绔仙医。
桑塔纳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王子明一眼就认出了，正是茂源乡乡长马晓燕。不过也没有马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