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三十年四月。京城召山
四月,柳絮清扬,草长莺飞。这是处于南方的云国一年之中最美的一段时光。
此时正是樱花开得最为绚烂的花期。城中有些身份的王公子弟,公主小姐都纷纷前往城郊的召山赏樱。
这一日前往召山赏樱的马车游客络绎不绝,一直到午时刚过,赏樱的人群才渐渐褪去。
那一朵朵随风飘洒而下的樱花花瓣,仿佛一场粉红色细雨,轻柔而无声地飘洒在万物之上,最后融入尘土,与空气与大地化为一体。
而这样美不胜收的景致,此刻刚刚从混沌的意识之中逐渐醒转的任乃意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她被那斑驳影动的光线微微刺痛了双眼,微微蹙眉,然后轻轻睁开双眼。
朦胧之中,她看到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男子正蹲在自己的身旁,形容鬼祟,双手放在她的身上,正做着什么。
不一会儿,任乃意便被胸前一阵陡然泛起的凉意所刺激,然后彻底恢复了清醒。
他!居然在剥自己的衣服!
居然有人敢意图非礼自己!简直是找死!
任乃意的眼中顿时泛起一阵杀意,脸上却突然勾起一个媚笑,微微眯起双眼,望着此刻半蹲在她的身侧,满目垂涎欲滴,神情猥琐的男子,俏声道:“公子,不必如此着急,我自己来便是了。”
那男子先被她口中大胆的话语微微一怔,随即便被她那娇媚的笑容顿时迷住了心智,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男子的那双鼠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任乃意素手微抬,眼看着她就要揭开肚兜的系带。他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甚至轻轻地屏住了呼吸。
谁知,在他看都不曾看到的瞬间,任乃意的手便突然转变了方向,轻轻落在了他的臂膀之上,靠近腋窝的位置。
她的手,柔绵而轻软,一下下,一下下的抚摸着男子的手臂,然后猛地一个用力将他的手臂狠狠地向前一扯,随即静寂的空气中便响起了一声不算大的声响。
“你……”就在他心痒难忍,想要抬手的瞬间,忽然感觉到手臂一阵麻木,随即便倒在地上,全身颤抖了起来。
任乃意轻哼一声,冷眼望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淡淡地站起身,闲闲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记得,不久之前,她还在与同僚一共运送那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武器,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却不小心遭遇了枪杀,她当时已经被射中了要害,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
任乃意走出巷子,不由地被眼前美丽纷繁的樱花雨景所吸引。她轻轻漫步在樱花树下,绣工粗糙的布鞋之上偶尔害会沾染上一两片粉得微微有些泛白的樱花瓣。
她目光所能看到的眼前这条石板路,长不见尽头。只见那由宽入窄,渐渐与蓝天融为一体的粉色樱花树和漫天飞舞的灵动花瓣。
这样的景致,绝对不会是她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该有的。任乃意微微眯起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眉毛,鼻子……
她穿越了?!
任乃意被这样的一个认知所震惊。待到她冷静下来的时候,脑中的记忆便慢慢地涌上来:
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与她同名,父母双亡。如今她独自一人寄居在舅父荣王爷的府上。方才那个意图轻薄自己的男子,便是她的表哥——云自意。
他一直垂涎于任乃意的美貌,趁着今日赏花人多,竟然狠心地将那个柔弱的任乃意一棍打死。
然后还要对她行不齿的行为!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刚才仅仅打断他的一只手臂简直是太便宜了他!
“良辰美景在目,小姐却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赏花?”一道华丽而清润的声音划过静寂的长空,缓缓落在任乃意的耳中。
她微微侧身,看到一个身穿青松色广袖长袍,脸上带着一张银沉色的面具,身材欣长,姿态俊逸地站在一片粉色的樱花海之中。
因为他戴着面具,任乃意无法看到他真实的面容,不过却可以凭着他细长深邃的眼眸和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推断出来,他并不会是一个难看到哪里去的男子。
任乃意淡淡打量起他的衣着和配饰,如果她没有看错,他身上所穿的,应该是百里挑一的冰蝉丝锦袍,腰带间的那颗血色宝石应该是碧血石,再看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着优雅却又不羁的气氛。
这个男子,非富即贵,绝不是一般的官宦或者商贾。
任乃意朝着男子勾唇一笑,“难道公子不是人吗?”
任乃意的美,勾人心神,惊心动魄。她云鬓娥娥,盈盈笑眸,瑰姿艳逸,明眸善睐,豆蔻年华,如此娇容早已经胜过这满山遍野开到荼蘼的烂漫樱花,迷乱了男子的双眸。
须臾后,他哈哈大笑,望着眼前这个对面生人毫无惧色的女子,开口道:“小姐很是大胆。”
云国民风保守,大户人家的女子多半足不出户,就算是今日这般的盛大花期,也必然会有家眷婢女贴身跟着。
男子看她罗裙飘逸,想来必然也是大户人家的闺阁之女,却独自一人在此赏花,而且言语大胆,目光直接,委实特别。
“咕噜……”
任乃意听到自己肚子叫声,也不理会男子眼中越发深的笑意,随意地开口道:“本姑娘肚子饿了,要去用膳,公子若愿意,不妨一起?”
男子爽朗一笑,然后道:“佳人相邀,岂有不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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