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不住在一处,颜神佑便也免得每日与颜静姝这个话不投机的堂妹相见两相厌。看到婚礼,就想起招娣来了,便跟着颜肃之去唐家。颜肃之是入京的刺史,家在京中,便得了假四处走动。如今正在假期,正好拖家带口去看唐仪。
大长公主怄了一回气,也只好回京。在怄气这件事情上,谁都怄不过皇帝。楚氏与大长公主都不是容易对付的女人,可硬是被虞喆给憋屈了这小半年,一品恶气梗着心里出不来,现在还得强咽了。这种心情真是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大长公主回来了,陪她“散心”的阿萱(招娣)自然也回来了,颜肃之去见他病友,颜神佑就是来看她的。
阿萱或许是真的散了心,面上已经十分平静了,微一翘嘴角儿,理一理袖子:“我这身孝穿得可真是划算了。”她这是给死了的齐王穿一回孝呢。没成婚,但是有婚约,也不好抵赖的。大长公主将她一身素服地带到了宫里,虞喆正好顺水推舟,表示根本不需要她守节什么的,咱们不讲究这个。姑娘看上了谁,只管说,他给保个大媒。
颜神佑还是很担心地看着她,颜神佑是知道的,阿萱自打懂事儿起,这婚约就安到了头上,一直以来都是按照着齐王妃的标准给培养的。现在好了,齐王死了,连个人生目标都没了。说实在的,颜神佑真很担心阿萱的。
阿萱笑道:“阿姊不须担心,我如今天看着这京里的笑话儿,可解闷儿呢。这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笑话要闹呢,我只管看着,看他怎么把自己作死。”
颜神佑觉得她笑得怪异,便问:“什么新闻,可要说给我听。如今我们家那里,都忙着我阿姊的婚事儿,也没人有功夫与我说这些个事儿,我正想呢。”
阿萱悄悄附在她耳边道:“却才宫里传来的消息,那位圣上在朝上发威风的时候,他的心肝宝贝儿已被张婕妤摁到水里淹死了。现如今正在发疯呢。”
颜神佑:“啥?等等,圣上的新宠不是张婕妤么?又哪里来的心肝宝贝了?”
阿萱笑得直打跌:“等我说与阿姊,你便晓得我为何回京之后好开心了。有些解颐客,谁还会不开心呢?”
颜神佑道:“洗耳恭听。”她倒想听听,什么事儿都缠上人命了,还能让阿萱笑得这么开心。
阿萱道:“我只说他放出来的一句话,你就能全懂了,他说——‘朕抬举你就是让你为她分谤的,不是让你害她的!’”
颜神佑被九天玄雷给劈到了,满心的草泥马在欢快地奔驰着!抖着声音问:“这话是对张婕妤说的?”
阿萱掩口道:“还能有谁呀?可不就是对她了么?”
颜神佑快要被雷疯了:“我单听说,乐美人因行事不谨,害得圣上误了早朝,是以被两宫厌弃。太后原先很喜欢她,后又不待见她了。皇上也冷冷淡淡的。亏得皇后宅心仁厚,下令不许欺负于她。皇上转又喜上了张婕妤之性情直爽,一日三迁,擢为婕妤。怎地他心里还是喜欢乐美人?既喜欢她,何不抬举了她?与她宠爱地位,使人不敢再议论于她?”
阿萱满脸悲悯地道:“谁知道他又发的什么疯呢?先前我们也以为这乐美人是不中用了的,圣上见她的时候也少了,倒是张婕妤时常伴驾。皇后之外,第一得意的人就是张婕妤了。宫里宫外的,谁不给她些脸面?”
颜神佑道:“对呀!”
“可这位圣上想的大概与我等凡人不同的,乐美人也是淡淡的,也不见有赏赐。待宴的时候,要么不令她出现,要不就让她坐在末座。赐钱与张婕妤父亲,一次好有十几万钱,乐美人家却一无所得的。这会儿,怕正在抚尸痛哭呢,还要说着,‘怎么我已尽力护着你了,你还是去了呢?’”
颜神佑听她说了半晌,完全不能理解这位皇帝的脑回路是怎么安装出厂的!这种情节她是知道啦,天雷有的嘛!经典雷文梗嘛!可那是天雷,你是真皇帝啊!学什么不好,学雷文!
这等事儿,好有一比,恰如一个皇帝,欣赏了一个学子的才学。偏不让他做官儿,偏要让他当宦官,不对不对,是偏要让他做个支使不动人的小官。从来只听说过君王识大才,不拘一格提拔英杰的,没听说看出这人有用,却死死压着不让其一展才华的。不让人施展抱负就罢了,还要给人安一个嫉贤妒能的上司。然后还说是为他好!这不坑爹呢吗?!
脑残了吧?这比先帝那一手还蠢呀。
阿萱笑够了,缓了一缓表情才说:“我每日看他这么蠢,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想来他们兄弟几个,行事也在伯仲之间罢。我每每这样对自己说,才能觉得这亲事不成,大约也不是件坏事了。”
颜神佑用力点头:“你能想开是最好了。”说完,又觉得这话颇为苍白无力,正想说些旁的岔开话题。
却听阿萱疑惑地道:“心疼谁,难道不是应该崇其位吗?张婕妤能溺死乐美人,不正是因为盛宠之下,人皆巴结于她么?否则内廷之中,又不是宫婢,怎么能如此顺利就把人溺死了呢?”
颜神佑抹了一把脸,道:“别想了,他就是脑筋坏掉了。你的脑筋很正常,是想不明白这种不正常的人是怎么看事儿的。”在阿萱面前,她倒不忌讳说虞喆的坏话了,事实上,这事儿虞喆做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