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踏着楼板,一青衣长的客人由小二引着,自楼角转了出来,只见这人虽然做客商打扮,但是年纪不大,手足修长而健壮,皮肤自有一种长久风霜的健康色,惯用长短兵器在他手上留下了明显的老茧,一双眸子很有精神,面容清俊中又透出丝丝的危险的味道。只有看到我的时候,眼神稍稍一缩,口中淡淡含笑鞠身毕礼道
“京师安东商号鱼同,见过两府总大人、薛长史”
“代我家东家问候贵安”
“谈谈你家的买卖和价码把”我开门见山道。
“是”,他楞了下,“其实鄙上在长安有些小小的产业,希望将来有所变动的时候,能够保全”
“你觉得你家能拿出什么来么”薛景仙接口道
这种事情,自有薛景仙负责交涉,捏拿分寸,讨教利害得失,作为我只需装高深静观其成就,做最后的决定便可。
然后无非就是说一些
“近来,大人在扶风做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听说还把生意开到韩城去了,我家东家在京畿有些买卖,也许能为大人地利之便”
“那你们又想要什么”
“只是希望能在在大人的生意里讨一份子,将来要是换了主事的人,我们这些跑腿的小本生意,还能有留口饭吃地余地”纭纭。
“你家那点生意本钱。我们家大人怎么看的上,长安城中比你本钱大的多了去,愿意出力的的也不少”这是薛景仙的话。
“我家的本钱虽然只有五千钱,但是都是渤海安东之地煅铸出来,经营数代成色分量十足的开元通宝,比起那些来路杂散地雄厚本钱,自是要要可靠得力的多,而且我家产业的位置和风水都极好。做起联手买卖绝对大的好利市”他面不改色道
“再说,洛阳的大当家的,虽然已经不理事,但在长安还很有些本钱和人手,目前还算是家大业大地,就算有些弊情遇到了些挫败。但别人想一口吃下,也是很费些周折的,这便是东家的价值所在”。
“我东家虽然不是洛阳大行首起家的老人,只是是被人财大气粗并了生意去,但好在经营买卖的位置甚好,往来便利,又很有些人情故旧的脉络,做起生意来必是事半功倍”……
当然了,现下两人谈的并非真正的买卖,只是说的事情有些敏感。乃以生意代替战事,以本钱代替人马。讨问加码而已。
事起的由头,就是在贼军中发展内应地事情。有重大的进展和突破,贼军在潼关屡屡受挫,损失也不小,因此令各部自行补充地结果,就是到处抓丁,我派出的许多志愿者得以轻易混进了叛军中。还搭上了一些身份不算低地人。贼军的成分复杂,光那些嫡系外系部队中派系林立,更别那些大量原本的降军和裹胁来的丁壮。为眼线和密谍的往来活动也创造了条件。
再加上潼关的降军,随着火拔归仁叛投贼军。还有潼关内留守4万多人来不及逃散,也不得不成为了降军,火拔归仁后来被“高升”到洛阳去,这些降军一部分调往河北,其他全部被打乱拆散,补充到贼军各部去,但多数人和贼军鏖战了数月,杀死的贼军和战死地袍泽都不会少,许多心中未必是情愿的,在贼军中也因为降军地身份,没少吃低人一眼的苦头,只是贼军势大,不得不隐忍(按照他们自辩的说辞),关中官军活跃,直闹到长安来,有些就借着外出巡游的机会,重新联系上官军,期以报效朝廷,做一些通情传声,提供一些便利。
是以象安忠清的镇京军,才出西门,离的最近一只在长安附近游弋猩部队,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不是偶然。
而自从长安那场大火一烧,许多人的心思就变的微妙起来,自叛军进长安以来的作为.丝毫没有任何新朝更代该有的新气象.而那场大火一烧.顿时让许多人切实感受到了朝廷能量和存在.其实并不遥远的.加上游击军和各种锄奸团的活跃,进一步大大刺激了这种离心的趋势。
于是许多投附贼军的势力态度也发生变化,从卖力严查到有选择的捉放,又到睁一只闭一只眼到视而不见.到阳奉阴违乃至暗通声气。虽然贼军也很有些得力的将帅兵马,屡屡将战斗力并不很强的义军们。杀的大败,但是有些眼力的人都可以看的出,贼军内部争权夺利的纷争不断,又不懂得经营生产,安抚治理地方,多是一味的剽抄搜掠,长此以往没落败亡,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强势之下服从效力以保全身家是一回事,但是明知道没有什么前程,还要为它陪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派系复杂的贼军内部,也有了些许动摇的迹象。
长安断绝了许久消息的重要据点,突然从秘密渠道递来一个消息。贼军中有个很有分量的人物愿报效朝廷,并且已经派了密使过来,作为第一支愿意与朝廷接触的叛军部队,龙武军中有限知情的几个人,自然郑重的很,便有了今日之会。
看那鱼同的侃侃而谈,举止做派严丝合缝挑剔不出毛病来,只是时不时的会轻抿嘴角,习惯性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四近,显然是个性情内敛,警惕敏锐而习于城府的人。若不是事先晓得他的底细,还真以为是个大商家的得力经事。
根据密报上的陈调,鱼同此人,字大投,也算是名门之后,祖上鱼俱罗,原本是冯瓴下圭人,乃是隋朝与韩擒虎、贺若弼并列的一代名将,号称“相表异人,目有重瞳.身长八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