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我初到的时候,忽然一种错觉,街巷里会突然冒出个女子,冲上前来道“xxx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好我承认这是早年琼瑶作品的遗毒。不过那些女孩儿们倒是还在做梦的年纪,对这种被称为纠结别扭向的言情体故事,却是食如甘饴的很。
用了大半天时间,二十四桥胜景,只是初略逛了几处,就已经让人深有感触,扬州素来有五多之名,
首先是行院娼馆多,天下最有名的风月蔽数,要数长安的平康里,和洛阳的铜驼坊,但是能够称得上历史渊源和规模第一的烟花圣地,却是在扬州。行走在扬州街头巷尾,河道幽径,最不稀罕的就是随处可见的花牌与飘逸的脂粉味,从官办的教坊,到官府领牌的行院,妓馆,到自开业的别寓、花苑、半公开的公馆,乃至藏在深巷里娼户,服务贩夫走卒之流最底层的土窑,乃至水上兼职的船娘,和一些歌舞演艺班子,构成了一个层次分明规模庞大的特殊职业群体,因此流经扬州附近的河流,被称为脂粉河。
再加上水土养人,所谓扬一益二楚三陇四,扬州女儿的风情娇娆,却是要排在天下望要之首的。
其次是胡人多,作为东南与广州并称的外部口岸和胡人聚居地,常年驻留或是定居了大量的海商番客,让街头一年四季总是充斥着异域风情的面孔和口音。随着这些年开海的大兴,和归化令的实施,来到扬州置产经营乃至落户的番客海商如过江之鲫,在另一个时空,青州将田神功以平定扬州叛乱为名,一气就杀戮大食波斯贾胡数千,所得财货以亿万计。
然后是行会多,作为东南物产与财富汇集的大都会,相比海贸甲天下的广州,扬州却是以行会富集而著称,从织染到铸印到船舶营造到窑瓷,制糖到晒盐,几乎天下数得上字号的行业,都能在扬州找到自己的专门行会,其中又以瓷窑、铜器、制镜、纱绫最有名,还有专门的果品市、饼市、鱼市、酒市等大宗货物批发市场。
再者就是神祠庙宇多,南人好巫祀,扬州尤为明显,从蜀冈上的地标建筑禅智寺,到南禅道场的梧桐寺,光是寺院就有大小几十所,还不包括城外的大明寺等禅林。除了这些香火鼎盛的寺观外,几乎遍地是各种祭祀菏泽、乡土神的祠堂,大至有官府奉赠的瘟君,河伯、龙王,土地、城隍,小至没有官方承认,却依旧享受血食香火的,各种奇奇怪怪名目的狐主、青蛙神、稻神、虫神、鼠雀仙、报子神等数以千百计。
可以说用几天几夜也看不过来。很多神主之间又是相互天敌的,因此一到斋祭的时节,各家做法起来又是异常热闹。如此林林总总的光怪陆离,就算其间突然冒出个原地满血春哥庙,或是草泥马大神,我也觉得自己不会太惊奇。
最后就是馆学多,由于地方繁华,附近都是鱼米之乡,多数人家衣食无虞,义助兴学成风,各色名目建立的私塾,学馆,、印坊,在城中星罗棋布。甚至连最近写年才诞生的新事物——文抄,也开办了好几家,所谓文风鼎盛,天下也无出这几处。
此外扬州还有“船比车多”,“行商比种田多”,“穿长衫比短衣多”“伎户比良家多”之类的别称奇谈。
东南之地,素来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有钱罐子之称,而扬州显然有猬集了东南财富的精华,所谓江淮之富,三分在扬之说。
因此和后世的魔都有些近似,每年都有大量的外乡人,涌入扬州的地域讨生计,追逐着自己的扬州梦,或是仅仅路过这里而迷恋上其中的繁华享受,将自己身家和未来挥霍个精光的过客,而一年四季的漕河上,也总是不缺少漂浮在水面的失意者和倒霉蛋。
此外,扬州的乞丐也是南方的一大奇葩,首先他们的衣服乱而不脏,其次是他们基本不主动开声乞讨,就是看着你心情施舍。虽然看起来就是一堆堆晒太阳打发时日的懒人,但至少不会让你太讨厌。
因为,作为富郡之首,哪怕是在扬州做乞丐,也比其他地方舒服自在的多,家家皆有余粮浮财,稍稍施舍一些,就能很舒服的过上一段时间,因此这里的乞儿也是天下少有几处,拥有相对严密的组织和区域划分,相当排外的存在。
按照进入扬州前,事先的摸底排查的准备工作。
这些乞丐甚至分成污衣和净衣两种类别,污衣做的是坐街乞食的勾当,有明确的地盘和区域划分,净衣就高端的多,他们甚至有一身还说的过去的行头,粗通一点文字,或能背诵十几首歌谣,也不坐街就是在城里游荡,遇到有人家办红白事就去凑热闹,到处唱曲讨喜哭丧混吃喝,稍手一些祭饼喜肉。
不过近些年,扬州的乞丐团伙遇到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倭人。扬州也是前往倭国航线的始发港之一,这些年随着往来倭国的密切,随船渡海而来的大量倭人,纷纷涌入扬州城中,吃得少要求低,做的是接近畜生的活计,很快以强大的竞争力,操持了城中大多数贱业。
当然就算是些乞丐,能够在扬州厮混,背后也是有背景的。
作为富有人家聚集的地方,城中的泼皮无赖,偷儿拐子等城狐灶鼠,还有他们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