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再乱
从某些方面说,可萨人是游牧民族中最接近文明开化的典范,虽然还保留了大量的游牧民族的传统和风俗残余,甚至比当时欧洲大多数国家更加出色。他们有宏伟的城市和完善的城市公共设施,及其乡村水利灌溉系统。
可萨汗国统治的中心地区是伏尔加河下游和顿河盆地,位于后世西南俄罗斯的捷列克草原则是其中的核心腹地,每年春夏,可汗及其扈从贵族和军队组成的部帐集团,都会从这里出发巡游自己版图内的疆土,并接受当地部族的觐见和贡赋,然后在深秋前回到首都伊迪尔过冬。
斯拉夫奴隶是这个国家主要的贸易产品之一,但更多的贸易产品来自国外。北欧人,斯拉夫人和阿拉伯人统治下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贸易通过伏尔加河上的航线完成。
也让这个国家呈现出异彩纷呈的多元文化和民族风貌,既有大量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族季节性聚居点和贸易站,也有众多商业化城市,及其城市周边定居乡村市镇所组成的农业灌溉区,既有繁忙的河流海路航运,也有季节性的草原商队马帮。
它的崛起,得力于他沟通东西交通的地理位置。而这条商路的重新开辟,实为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商业战争的结果。在750年前后,阿拉伯人已完全控制红海,波斯湾和横跨大陆的亚洲商路,他们就从对拜占庭的贸易中榨取捐税,迫使希腊商人付出高价。
所以,拜占庭帝国努力使经过中亚而不受阿拉伯人控制的北方商路开放。后来,人们逐渐采用了另一条更北的北方商路。这条路线自印度和中国,沿阿姆河顺流而下,到咸海,绕里海北岸,过乌拉尔河口的萨拉坎谷,达伏尔加河河口的伊迪尔,从那里上至萨来,下行顿河到亚速夫海的罗斯托夫。这条路至少有三项优点:
作为可萨汗国所处的大陆贸易北线,既可以避开南方阿拉比亚人把持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也可以利用北方纵横密布的河流和连绵的草原带来的交通便利,更不用受到山地部族的威胁和袭掠。事实上,自从大唐和可萨开始官方意义上的国家贸易后,这条路线上任何敢于有损于两国贸易利益的行径,将受到两大国家毫不留情的剿杀。
而往来其中的商人,也能很容易从当地部族的贸易战和军事屯垦据点中获得援助和庇护,虽然这种援助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随着越来越多的商队来往于这条北方路线上,可萨首都伊迪尔成为繁荣的国际商业城市,商业税收成为可萨汗国最重要的财政收入。
可萨汗国的统治和财富依赖于通向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国的商路,这就决定了它同两大强国的关系,一方面是互相利用,另一方面又是互相冲突。但是随着大唐的介入,阿拉伯人的影响逐渐被排斥出去。
长期处于大陆贸易的北线,让这个国家很容易受到大量外来文明元素的潜移默化,信仰希伯来教,也可以说是这么一个走向文明过程中的产物。与拜占庭长期交流和结盟,让这个国家***徒不在少数,成为一个重要的主教区。而受到阿巴斯王朝迫害,而纷纷逃入可萨境内的穆斯林,则成为另一种重要的信仰势力。
在可汗及其贵族的上层统治者的庇护和约束下,他们相安无事的共处在一座城市中,以既有竞争亦有分工的方式维系着这个国家的活力。作为首都伊迪尔城,无疑是这种特征的最典型代表,
但是在这个冬天,这是一个注定要在伊迪尔人记忆中充满血泪的夜晚。贵族会议上内定的继承人伊萨里汗被政敌暗杀在家宴上。
不久之后另一支王姓家族巴利萨汗的宅邸被暴怒的士兵围攻,短暂的抵抗后随即被全家杀死,割下头颅抛在大街上。
另一支吓破胆的穆尔家族,丢下妻子儿女,在亲信的护卫下没命的逃出城去,随后不知所踪。
而葛塞汗带着中队追随者,则死在街头暗杀中。
以伊萨里汗被毒杀为导火索,对王位拥有竞争关系的几个家族随即都陷入仇恨循环的杀戮和死亡中,就算明知对方无关,但是为了王位,而不惜将罪名安在对方头上,以获得名正言顺剪除对手的理由。
死去的伊萨里汗和葛塞旧部则成为***最大的推动者。
虽然他们身后的主人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但是这些绝望的部曲们,却才刚刚开始他们杀戮与破坏的盛宴,在未来一片黑暗的深渊中,他们不介意用四千最后的行动,将更多人拉下地域。
在他们影响和带动下,那些六神无主的呆在军营里城防士兵们,也开始走上街头,用一块布蒙上脸,然后肆意而快意的成群结对抢劫任何看上眼存在。
贵族之间昔日的旧怨也被煽动起来,籍以混乱的掩护和拨乱反正的理由,闯进政治对手和仇人的家里,夺走对方的一切,然后自己的宅邸被其他人攻击和烧毁。
站在王宫最高处的塔楼上,披着狐裘大氅的王后独孤雯站在寒风中,正听着冒死越过冰面前来报信的侍从的,望着城中星星点点蔓延开来的火焰和烟柱,起初的火焰分布还像凌晨的寥落之星,很快接连成片,弥漫成海,红色的大火像潮水一般四溢而出,天空中翻腾的浓烟渐渐汇聚成一条条面目狰狞的黑龙,扭曲地嘶鸣着。
无论是宫殿、修道院、豪宅和广场,集市,但凡有财富聚集和富人存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抢劫和杀戮。空气中随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