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原已混沌不明、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舞弄影听到军妓二字,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十分凄厉地叫喊起来,头,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直在众人眼前晃个不停。
“不,王爷,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啊,我不要去做军妓,不要啊!”
舞弄影脸上那悲凉惨绝的模样,令蓝宁不自觉地别过头,不忍再看那张哀伤绝望的脸。
蓝宁今天算是明白了,她‘非常好运’的又遇上了一个脾气执拗如牛、绝情暴戾的男人。
她知道,在此刻她亦同样无法撼动皓玥川的决定,在眼前这种皓玥川还处于气头上的情况,她不可能劝得服皓玥川放过舞弄影。
既然皓玥川已决意如此处置舞弄影,只怕她再劝下去,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恐怕到时,舞弄影的下场会落是比现在更惨……!
所以,她只能别过头,闭上双眸,选择眼不见心不烦,来逃避眼前惨戚哀绝的场面。
而在场的琉璃旭逸与郝宾主仆二人倒是十分冷静地,兼十二分漠然地看着屋里进行的一切。
他们二人对舞弄影凄厉哀绝的叫声仿若未闻,连眼中的神色也没有波动过分毫,眸光一如平常的澄净明亮。
琉璃旭逸他们一直定定看着,只剩下半条人命的舞弄影被人拖出房外,他主仆俩从头至尾没说过一个字,誓坚持沉默是金的真理。
当下,蓝宁心内五味翻腾,带着些许忧怨的目光,直直落在面色冷寒如冰的皓玥川身上。
静默良久,蓝宁对着窗外悠远的天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眸中原本灿烂的光彩染上一层沉郁的哀伤之色。
黑暗尽褪,霎时破晓,天明!天际幽幽泛着鱼肚白,大地光芒再现!
收回悠远飘忽的暴戾目光,皓玥川对着蓝宁柔柔的说道。
“芯儿,你饿了吧,来,和我一道到前厅用早膳去。”
皓玥川在蓝宁面前,不自觉的又恢复到从前,自动摒去本王的尊称,而用代表平等的‘我’与她相处。
皓玥川说着,和颜悦色地走近蓝宁身边,微张的薄唇勾起几分明朗的笑意。
蓝宁适应不了皓玥川前倨后恭落差忒大的态度,一时竟呆立当场,并未出声应和。
皓玥川见状,视线冷冷扫过房内跟木头似的,钉在原地不动的琉璃旭逸主仆二人,相当冷漠与疏离的嗓音逸出他那棱角分明的唇瓣。
“二皇子,你们也一起到前厅用过早膳再走吧。”
琉璃旭逸眸中精光晃动,礼貌的扬起惑人的笑颜,好听的音域缓缓在房内响起。
“安王爷,请称呼在下珏公子即可!”
“好,珏公子,这边请吧!”
皓玥川扇动着长长的睫毛,隐去眼里的情绪,轻轻对呆楞的蓝宁再语。
“芯儿、芯儿,我们也走吧!”
“呀?……啊!好”
蓝宁瞄见琉璃旭逸与郝宾已然迈开步子,怔了怔,回过神来连忙附和,探脚出去。
皓玥川神情复杂地望望蓝宁,又冷冷瞥一眼平静无波的琉璃旭逸主仆,他拾起脚步,率先往外走去。
用早膳时,蓝宁一直静静的等着皓玥川开口询问她。
但皓玥川似乎并不介意她以如此特别的方式突然回到安王府。
蓝宁瞧他压根就没有想知道的打算。
皓玥川只顾低头吃他的东西,随了偶尔夹起早点放到蓝宁碗里,他再也没有别的多余动静。
琉璃旭逸与郝宾二人相当默契地,一直没有吱半句声,来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闷。
在琉璃旭逸看来,这毕竟属于蓝宁与皓玥川的家务事,他琉璃旭逸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便多言什么。
这种奇怪又压抑的静默气氛一直持续到大家用完早膳为止。
皓玥川深遂如潭的眸光静静扫过琉璃旭逸俊美邪魅的脸庞,客气地明着下起逐客令。
“珏公子,本王十分感谢你不辞劳苦,送本王的王妃回府,眼看天色不早,珏公子事务繁忙,想必不便在王府久留,本王亦不好意思再耽误珏公子的宝贵时间,咱们不如就此别过,珏公子,后会有期!”
蓝宁满脸狐疑盯着淡漠平静的皓玥川。
暗忖:这天才刚亮不久,太阳还没出来呢,怎么就叫天色不早呢?
皓玥川他是眼睛有毛病?还是时间观念异于常人啊?
这么快如此直接就赶琉璃旭逸走人?
亏她还以为皓玥川是什么大度的君子,原来亦不过小肚鸡肠的大沙猪一只,他分明就是对她与琉璃旭逸一同夜闯安王府介意得要命,又偏偏放不下面子,硬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来不论在哪个时空,都少不了眼前这种心口不一的生物!
“多谢安王爷的款待,珏某多有打扰,这就告辞。”
琉璃旭逸魅惑的黑瞳流光溢彩,他眼眸含笑毫不避讳仍在当场的皓玥川,情深意地凝望着蓝宁。
在走过她身边时,琉璃旭逸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
“宁儿,我等你。”
然后,飘逸出尘的身影翩然而去,遗留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蓝宁眷恋地目送着琉璃旭逸渐渐变小的背影,不自觉从樱唇里发出梦呓一般的叫唤。
“逸……”
琉璃旭逸与蓝宁似是心有灵犀般,他在跨出王府大门之前,突然转过头来,柔情万千的回望了蓝宁一眼。
似是有意亦似是无心,他极具挑衅意味的锐利目光,也在同时掠过皓玥川阴沉得出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