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笑得怪渗人的,柳蔓月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合着你这一刀中的还是大功一件了?妾可嫌它难看,快点子好了就给你一把揭下去!”
“你舍得?”他侧着脸,冲柳蔓月挑了挑眉头。
“有何舍不得的?”柳蔓月亦把眉头挑了回去,“这般难看,自要揭了去!”说着,那手还做了个揭的模样。
伸手握住她那柔荑,这几日间竟觉着有点子粗糙了,心中心疼,眼中自然带了出来:“待朕伤好了再收拾你,这几日只得暂时叫你欺负着了。”
这话叫柳蔓月忍不住掩口一笑,便要起身去倒茶,人刚一动身,就觉得头中一阵眩晕,又坐了回来。
“怎的了?!”皇上一惊,忍不住便欲起身扶她,身上刚一用力,就觉着背后撕裂般的疼痛。
“没事,你好生躺着,不过是头晕。”忙把他按下,柳蔓月笑着摇头道,“许是这车坐得颠簸,早就有点子晕呢。”
“早就?”皇上可没依着他,高声宣了王太医过来,必要给她听了脉的。
一手捻着胡须,一边皱着眉头,听罢了左手听右手,好半晌方松了口气,道:“皇上,柳贵人应是有了。”
“有了?”皇上一愣,诧异抬头朝柳蔓月瞧去,她头上带帷帽,却显是亦吓了一跳,亦朝他这头转过了脸来。
“是。”王太医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冲皇上道,“上回皇上醒时柳贵人便晕了一回,臣听脉时虽觉着有几分像,却又怕是车马劳顿,再误诊了,只吩咐二位姑姑细心照料,等柳贵人身子稳妥了些时再细细听来。今日听来,定是有了。”说着,便细瞧着皇上的神色,之前在宫中之时,皇上听说皇后、方良人有了身子时,那脸上气得是铁青一片,他只怕这会儿也是如此,再惹得伤口出了何毛病,这才前几日时没敢声张。
“有……了……”皇上仍愣愣的,念叨了一句,脸上方冒出了笑意,转头瞧着坐在边儿上的柳蔓月大笑了起来,拿手在腿上拍着,又看向王太医,“辛苦王太医了,小珠子,传朕的话,柳美人有喜,犒赏三军!”
看来这回皇上是真心喜欢的,王太医这才长出了口气,忙躬身退下。
抬手拉着她的柔荑,见她还自出神,不禁笑道:“怎的?要生朕的孩儿,怕成这般?”
柳蔓月转过头来,神情间仍是带着副愣愣的模样,瞧着就跟那白香发傻时似的,低了头,拿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肚子:“妾只是想……要是晚上几个月便好了……”
这会子人还在逃命之时,它忽就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倒真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呢。
“也不知是男是女……”
听她嘀咕着,皇上大声笑了起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处,又倒抽着凉气,脸上笑意不减:“若是女儿咱们便再生!若是儿子,便是太子!”
手微抖了抖,抬眼朝他看去,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他这话便是应承自己了,在他心里、身边,自己都是独一份的,这天大的福气……未来的天下,这孩子……能担得起么?
“宫中……”
“宫中之事你莫要担心,那刘氏也好,方氏也罢,早晚都是要去的。”这话皇上说时脸上神色淡淡的,只因她肚子里头还有个没出世的孩子,才没敢说得太过直白,瞧着她的肚子,又不禁笑了起来,“朕倒觉着他来得巧得紧呢,这几个月朕要养伤,他就可巧来了,朕正好安心养伤,倒不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
想骂他声流氓,抿了抿嘴唇忍了回去,只拿眼斜了他一眼,又不禁往肚子上面看了去,心中温暖一片,虽人还在荒郊野外,没能回到京中安稳歇息,可到底有了身子,心中便似彻底的安了下来一般,再不似早先一般的忐忑担忧了。
“待过了这三个月,等你胎稳了,等朕不必怕每日耗神了,咱们便拿回咱们的那些个东西!”
大雪纷飞,京中正北,皇宫之中御花园里头,皇后身穿着一件粉色裙杉,外头罩着鹅黄色的斗篷,坐在湖边,垂着头,脸上绽着娇艳欲滴的笑容,分明坐在寒风之中,却恍若不觉一般。
一手扶在腰后,一手放在腹上,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嘀嘀咕咕的道:“孩子儿啊,那日,娘与你父亲在一处时,穿的便是这一身呢……好看么?必是好看得呢……他那日真个疼惜为娘的呢,足足要了娘两回呢……”
远远的,几个小宫女站在风中瑟瑟发抖,拿眼睛不时往皇后那处看去。一个机灵点的,拉了拉边儿上春雨的衣角:“春雨姐姐,下大雪了,娘娘她……”
“知道。”春雨脸上带着几份哀愁,轻轻走到皇后身边儿,低声道,“娘娘,下雪了,天气冷了,咱们回吧?”
“……宝贝儿,你父亲去了何处?怎么也不回来瞧瞧咱们呢……”
春雨忍不住叹息一声,皇后……真真疯了。
自打那日鹤临园中起火,出了园子,她就死站在车上,两眼发亮的瞧着那满天的大火直冲九霄,站在车边儿上笑得张狂吓人,几个不是阁中的小宫女吓得抖成一团,回京中被堵着嘴活活打死了。
旁的能进身服侍的也都彻底的换了,这会子的都知道厉害,没哪个敢出去乱说乱走……
所幸,这回回京的宫妃已没几个了,便是那些宫女太监也省不到几个了,大多都亡于那场大火之中,剩下的……
想着,身上又抖了一抖。这宫中除了她、皇后、方良人外,剩下的阁中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