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琳第一次生双生子,可到底升级过多次,底子摆在那儿,黄昏之后就醒了过来。她看着躺在她身边儿的两个婴儿,满心舒爽,便是听说了康熙赐名的糟心事儿,彤琳也没有大发脾气。
男子进产房不祥,即便八贝勒再如何看重彤琳、再如何想要进去问候她、亲吻她,彤琳也没有同意。她隔着房门,中气十足地开口道:“爷,一个月就能见面,你何必急在一时?”
八贝勒遥想着一门之隔的彤琳,想象着她虚弱的模样,却偏偏听到她力气充足。八贝勒摇了摇头,“你啊,就不能装作虚弱一些?就不能让爷担心你?真是好强的性子。一个月多漫长?再说皇阿玛给咱们儿子赐名弘曦,晨曦的曦,可见有你的产房也是个吉祥的所在,爷是能进去的。”
彤琳乐呵呵地说道:“爷替我对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个头,我也要感激皇阿玛对咱们弘曦的厚爱不是?我就知道皇阿玛最是看重你我。”
夫妻俩都知道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大石头,可彤琳相信八贝勒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八贝勒果真对着撩起衣袍下摆对着紫禁城的方向跪下叩拜,起身后还朗声说道:“儿臣定不负皇阿玛的殷殷期盼,定将弘曦和弘旺培养成最出色的皇孙。”
彤琳听了乐得更加开怀,“爷,万岁爷一定会知晓你的感激之情。对了,你看没看过咱们的一对儿女?”
“我早就看过了,具是好模样,未来也必定孝顺你我。福晋,今日你受委屈了。”
“我哪就受委屈了?”彤琳诧异地问道,“为爷生儿育女是我最开怀的事儿,哪里能用得上‘委屈’二字?爷,我从不会因此而抱怨,更不会仗着这点就跟你讨要功劳。”
“我说的不是此事,而是萱园里新住进来的侍妾张氏。福晋,千万别为了那起子小人而伤神,爷会亲自处置她给你做主。”
彤琳私心里并不想让八贝勒见张氏一面,可若是她特意说了,反倒显得张氏特别,况且,她的男人是小舅舅,并不是历史上跟张氏生了弘旺的八贝勒。她轻启红唇道:“那我就等着爷给我做主了。”
八贝勒又隔着产房紧闭着的大门,陪着彤琳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去了萱园。八贝勒自然不会抬举张氏,他叫了敏萱过来,“你同我说说,张氏此人如何?”
敏萱侧着身子坐在八贝勒下首,她低头想了想,说道:“主子,这人我看不准。看起来一副柔弱没心机的模样,可她竟然几句话便同娇蕊攀上了交情;可若说她有成算,却一味躲避着我而不上前来讨好。张氏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毒蛇猛兽一般,让我实在猜不透她的想法。”
八贝勒又将府里头的养着的三位女官叫了来,如今早已归心的女官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几人三言两语拼出了张氏的性格:懦弱、钻营、伪善,但不可否认,她有一副好身材和好嗓音。
八贝勒嘲讽地一笑,“再好难道好得过福晋?就没什么特别的?这样的女人棋盘大街上能找到五百个,怎么偏偏她进了我府上?敢跟福晋打擂台,这也叫懦弱?”
女官里总板着脸的霜叶谦卑地说道:“奴才也知晓爷您定会怀疑,一开始奴才跟棋鹿、蕙兰两人也是惊奇不已,可您也知道棋鹿看起来一副纯真胆小的模样,最是让人不设防,她和和气气地跟敏萱搭话,敏萱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声音小得堪比蚊子。若说这一切都是张氏装出来的,甚至能够糊弄住奴才几人的眼睛,奴才说句实话,那张氏的本事怕是比皇上后宫里的嫔妃还要了得了。”
女官蕙兰也开口道:“爷,奴才找人试过张氏曾经的贴身婢女银杏,那银杏胆怯得不成样子,奴才让人吓了她一番,她就说了实话:张氏年前曾经大病一场,病好了性子就怪异起来,总是避着人,就连睡觉也不让丫头守夜。并且有时候坐在窗边儿一发呆就是一个下午。便是四九城里关于爷的流言,也是张氏同她阿玛商讨之后流出去的。”
八贝勒从霜叶、蕙兰的口中找出了张氏令人熟悉的厌恶感,一个人如何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人生病之后如何会变得性子奇异?难道佟芷妍再次逃跑,在张氏身上重生了不成?哼,敢费尽心机进了爷的府邸,爷必叫你有来无回!
八贝勒吩咐人将张氏叫过来。他和敏萱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张氏莹莹下拜,如黄莺般清脆地开口喊了声:“奴才给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
八贝勒并不理睬她,敏萱也凉了她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开口道:“你胆子倒是比起早间刚来的时候大多了。那时候你跟我问安的时候颤颤巍巍的,仿佛我会吃了你。见到爷倒好,你竟然敢抬头偷看爷了,张氏,你好大的胆子!”
张氏一惊,原本时不时偷看八贝勒的她骤然转头,惊恐地看向敏萱,“你是谁!是哪里来的妖怪?贝勒府里从来没有你这号人!我只知道爷打小有个贴身婢女叫敏萱,可她不是早就被八福晋乱棍打死了吗?你如何会在这里?”
敏萱依旧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可她心里头冰凉一片,她知晓若是她胆敢对主子有丝毫轻佻勾引,八福晋定然会不管不顾地打死她。眼前这女人说出来的如同疯话,却也像是她的人生轨迹一般,敏萱谁也不曾告诉过,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偶尔会被梦中自己鲜血淋漓惨死的模样吓醒。
八贝勒端茶的手指颤了颤,若他不是取代了八阿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