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也不怕损了她闺女的阴德!”薛锦绣咬着牙,手紧紧握着。
琼枝和连翘两个看着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虽说她们当丫鬟的命如薄纸,可在二房里过得还是挺舒心自在的,没想到同样是府里有些体面的卫秋,在大房竟然……
连翘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上次大姑奶奶回来时,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海棠给了姑爷,抬了姨娘。那时候大家还挺羡慕海棠的,可后来听说,海棠能抬成姨娘好像是喝了一壶红花……那时我还不信……”
“如今看来,这话还是有几分凭证的。”薛锦绣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无论老夫人的毒是不是大伯母下的,她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说罢,又嘱咐道:“今日所发现的都是大房的事,大家知道即可,千万不要乱说。至于卫秋……她是大房的人,搀和进了子嗣问题,想将她拉出来是不可能了。日后如果能帮她一把,就帮一把吧。”
“恩,如今大夫人不在府里,大房那边的丫鬟过得都不太好。卫秋若是缺了什么我便送去。”琼枝还记得薛锦绣以前的嘱咐。
见天色已晚,薛锦绣也累了,早早歇息去。本打算第二日偷个懒,谁料韦家娘子风风火火的跑来。她也知道薛府宅子里规矩多,不能冒冒失失的见薛锦绣,只到了小门处,托了个婆子去找连翘。
薛锦绣一听是凉州来人,惊得差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不留神,整个人又倒在了床里,撞着脸了,疼得她“嘶嘶”叫唤。只等她坐在铜镜前一看——好嘛,上火上的腮帮子全肿了,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包子脸了!
“小姐,您今天真的要去铺子呀?”琼枝替她梳着头,一旁的连翘已经再帮他挑衣服了,“小姐儿,今儿穿哪一身?”
薛锦绣捂着脸,含糊不清道:“谁便。(随便)”呜呜呜,好疼啊……
终于等她收拾妥当了,去了小门处,韦家娘子见她捂着半边脸顿时就嚷了起来:“我的老天爷,东家您这脸是怎么了?”
薛锦绣瞪了她一眼,牙齿疼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手朝着马车比划了一下。连翘心领神会:“韦家娘子说这么多作甚,还不赶紧去铺子!”
到了铺子,薛锦绣刚下马车准备走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小阿秀,今儿你倒是起得早啊,这么早出来逛街呀?”
“嘶……”薛锦绣觉得牙齿更疼了。不耐烦地转过身,江楼月见她这般模样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呀,小阿秀,你这脸是怎么了?”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幸灾乐祸,连忙收敛的笑容,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往上翘,“以前还担心若你和阿颜越长越像到时候分不出来怎么办,现在可好了。唔,圆鼓鼓的,还是挺可爱的嘛。”
薛锦绣捂着脸牙齿里挤出一个字:“滚——”
江楼月顿时哭丧着脸:“小阿秀,别这么无情嘛。我不笑了好么!你的脸……哎呀呀,我不说就是啦,你别这副表情嘛!看样子是上火啊,记得熬些莲子百合粥,好喝又有效果。”
薛锦绣哼了声,不欲理他,甩了袖子便走了。连翘匆匆朝着江楼月行了个礼,也连忙跟进去了。江楼月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不识好人心呀!”
“晦气,今天真是晦气!”薛锦绣心里不住念叨。进到铺子里一看,哪有什么凉州来的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韦家娘子见她心里不痛快,连忙道:“不在大堂,我一听说是凉州来的,就立刻往雅室里引了。”
薛锦绣忍着牙疼,问道:“几个人?”
“哟,好几个呢!”韦家娘子脚步不停,不多时便到了铺子里的雅室前,这里一向都是让贵客小坐。
“小姐,您是……”
薛锦绣摆摆手:“你们在这里候着就成。”说着,不由又嘶了一下,牙疼的厉害。雅室很大,推开门,经过一座玉石青竹的屏风,薛锦绣微微前倾往里瞧了一眼——
咦?怎么只有一个人?
薛锦绣抬眸望去,不远处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站欣赏着墙上的听涛图。不待薛锦绣有何动作,那男子突然转过身,一身墨衣,丰神如玉,除了腰间一枚玉佩再无其他饰物,只是那双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发现了她,正朝她看来,薛锦绣顿时打了个激灵,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抬腿走了。屋外众人还以为她会与里面的人交谈许多,哪里料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出来了!
韦家娘子万分好奇:“东家……你,你这是?”
薛锦绣眨眨眼,突然牙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她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真是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突然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如修罗一样骇人的男人走了出来,除了薛锦绣,其他人不由地均后退了一步。
只听他唤了一声:“阿秀?”
“唔?”薛锦绣捂着脸,神色凄然的转过身。
那男子一向冰冷的表情顿时裂开了,颇为诧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