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老爷子交换完药方,杨靖就扔下所有人回房了,高叔看着他欲言又止,张睹不着声色地摇了摇头。
宋家祖孙原本想立刻告辞的,张睹却出言挽留,宋老爷子这会有些心不在焉,着急回家翻阅古籍查找炼制辟疟丹的四种材料,哪怕有只言片语的记录也好,但他猜到张睹欲问他一些问题,正好他也想细细打听杨靖这个人,于是几人换了房间,重新坐下来。
下人上完茶离开,高叔站在张睹身后,后者心中装了事,于是开门见山说:“宋老先生,请问这辟疟丹是什么?”
高叔和宋小少爷同时热切地望过去。
宋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表情恭肃严整:“辟疟,辟疟,相传这种丹药能辟疟疾治百毒,只不过药方早已失传,并且炼制极为不易,我也是偶然在古籍上见提到过一些。”
宋小少爷闻言,心中更是笃定杨靖吹牛,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将头撇向一边。
高叔和张睹都见识过杨家的不靠谱,如今听了对方的话,心情降到了谷底。在他俩心里,像宋家这种一心修仙炼丹,本就有些不切实际,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会请他们来,如果连宋家都认为那种丹药是虚无缥缈的,那让他们还怎么相信?
但即便理智告诉俩人此事不可信,他们心底仍控制不住有丝期待。
宋老爷子慢慢啜了口茶,脑海里仔细回忆着杨靖刚刚说话时的神态,试图找出破绽,然后放下茶杯,看着张睹:“这个杨家少爷.你们之前就没调查过吗?”
张睹向后仰了仰,苦笑一声:“和军座结婚,哪能不调查?私生活暂且不提,但其他地方真没什么破绽,今天若不是他自己开口,我们都不知道他是炼药师,根本无迹可遁。”
宋老爷子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宋小少爷眼神看向别处,小声嘀咕一句:“没准是从哪本书上看见的名字,今天胡诌出来骗人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屋中三人听力极好,都听见了。比起张睹,高叔对杨靖的期望更大些,他的心就好像被提起来,一会捏的更紧些,一会又松了些,无所适从。
其实张睹心中也有过这种猜测,但听人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悦,他咳了一声,问:“宋老先生,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位杨少爷的性格稍微有些.呃,诡异莫名,好的时候顺风顺水,不好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宋老爷子瞪了眼自己的孙子,低头沉吟,然后缓缓摇了摇头,高叔和张睹见他摇头,心中实际上是高兴的,只听宋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这辟疟丹十分生僻,就是一般的炼丹世家,也未必听说过这个,我之所以能知道,也是得益于早年的一段因缘际会,杨少爷若是胡编,也不可能编出这个名字。”
高叔眼底露出喜悦光芒,他实在忍不住问道:“那这么说,杨少爷真有可能救醒军座?”
宋老爷子还是摇头:“这个我可说不好,若是他能炼出辟疟丹,那救醒张军座没问题。”
他故意咬重炼出二字:“但先不论他药方真假,也不论他是否有那本事炼制,光是那四味药材,恐怕如今光芒星上也找不到了。”
这种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最是打击人,高叔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双眼呆滞,身子晃了晃。
“我还是觉得奇怪,如今光芒星的炼药世家,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杨少爷到底从哪学得的炼药本事?”
双方都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宋老爷子带着孙子就离开了张宅。
高叔送完客人回来,皱着眉头走到张睹旁边:“张副官.”
张睹站在一楼楼梯旁边向上看,眼中若有所思,他点点头,声音中隐有严厉:“我派人再查查杨靖早些年的资料,兴许能有些蛛丝马迹。”
再说杨靖,回房后先是迫不及待洗个澡,然后潮乎乎倒在床上竟睡着了,直到高叔上来敲门,喊他下楼吃饭,杨靖匆匆套身裤衩背心,就下来了。
在餐桌上看见张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杨靖像是没察觉他的视线,该吃吃,该喝喝。
高叔照顾张戚有二十多年,看待他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等杨靖吃完饭,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杨少爷,你炼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张睹也看过去。
酒足饭饱的杨靖摊在椅子上,他是能偷懒就偷懒,剔了剔牙,毫不客气从背包里拿出三种草药,举起来晃了晃:“这三种草药在森林边上就有,你们明天帮我采点回来。”
高叔和张睹立刻看了过去,眼中闪着热切的目光,后者率先回神,狐疑地挑挑眉:“杨少爷,这就是你说的红砂珊瑚、降龙草、玉僵蚕、大血藤其中的三样?”
杨靖歪着脖子笑了一声:“我可从没说过是吧?”
高叔难掩失望,张睹眼睛眯了眯,面无表情。
“不愿帮忙就算了,明天我自己去采。”杨靖作势要收回手。
张睹出声阻止:“杨少爷把东西留下吧,明天我派人去找。”
杨靖扔下万针草、水龙蕨和甘根,打着饱嗝上楼了。他却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多走两步,推门进了张戚的屋子。
屋中打着昏黄壁灯,温度适中,不冷不热,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草药香,看来今天不是宋家第一次来。
杨靖毫不自觉要轻手轻脚,突突突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他动作过大,都能看见张戚跟着晃了晃。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