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赫城面色灰白,“你们先下去,事情究竟如何,我自有定论。”
“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
那人老实把李大人吩咐的言论交代清楚,最后特意提了一下将军夫人错把一个陌生少年认作小少爷,祁连赫城手指颤抖,“你先起来。带我去李大人的府邸。”
一路上祁连赫城脸色青白交替,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眼前还显现着那小子为了他娘跟自己讨价还价的身影,怎么一转眼就有人说他死了,一定是长乐在跟他开玩笑。她还在为自己书房中的那副画生气,等见了长乐,他一定要解释清楚。
怎么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呢,他当初虽说是为了李涟漪才奔赴边疆,但是自从有了长乐,他心里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唔……祁连赫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定是假的,假的……
只是等他亲眼看到儿子那张灰白的小脸,以及他勃颈处已经浮肿的伤口。祁连赫城突然失去了语言,脚步踉跄的走到他身边,“天暮,你别吓爹,你赶快起来,爹以后再也不约束你了,你以后想怎么玩都行,你赶紧起来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儿子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天暮……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大人使眼色所有人全部退出去。屋内只剩祁连赫城毫不压抑的哭声。
管家看着李大人,“如此说来,将军夫人带走的少年的确不是祁连天暮,不知道将军会如何处置。”
“届时不管将军说什么。我们都照做便是,若是有人敢往外胡说,我定不轻饶。”
“您放心吧,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李大人沉思的看着地面,既然已经确定死的那个是祁连天暮,想着将军夫人以及祁连大人的反应。他心里模模糊糊知道些什么,祁连大人年岁已大,将军为了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大概会隐瞒些什么。
良久,祁连赫城才推门出来,“李大人,我有些事想向你求证。”
“这边请。”李大人在前面带路,两人在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停下,“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内人伤势如何?”
“将军夫人并无大碍,只是祁连大人得知夫人受伤住在下官府邸,特意将人接走,只是将军夫人似乎在当时的刺杀中受了些刺激,错将一个同样受了伤的少年当做小少爷。”
祁连赫城脸色虽然难看,但是行军打战多年,铁血早已融入身体,很快他便已经调节过来,不管心中多么悲痛,面上却已经看不出来,“不知李大人有何高见?”
“这……当时场面混乱,下官若是看花眼也是有可能的,全凭将军吩咐。”李大人知情识趣的说道。
祁连赫城背着手没有答话,或许只有经历过死亡,他才知道亲情的可贵,当初自己的行为伤透了父母的心,他早就有了悔过的心思,只是他身负皇职,不能随意离开边疆,这才一别多年未回,二老已经那般年纪,难道要告诉他们孙子骤然死去,而且长乐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他若是站出来说出事实,于她们三人身体都不利,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现今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少年的亲人怎么说。”
李大人埋头叹气,“这一切说起来都是命,那孩子叫虎子,本是逃难来辽安定居,家中父母兄长俱在,皆因花朝节外出被杀手杀害,家中只剩下他一个独苗,而且昏倒前他亲眼看到母亲被杀,又被杀手凌虐,醒来后过去记忆全无,如今与将军夫人等人相处良好。”
“竟是这般,确定那孩子不是故意装出来的?”祁连赫城质疑道,事情怎么会这般凑巧,妻子错认,他本人又刚好失忆。
“八九不离十,已经请御医问诊过,都说他是遭受了巨大打击,脉象紊乱,脑中似乎还有些淤血,如此到不用担心他另有图谋,只是那孩子伤势若是好了,恐怕会记起过去。”
祁连赫城道,“就算他想起曾经,他已经是孤身一人,等他习惯了诸多亲人,怕是也不舍得离开。”
“将军说的是,下官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保证不让消息从下官这泄露。”
祁连赫城拱手,“如此便麻烦李大人了。”
“将军无需客气。”
此事有了解决之策,李大人也想把最后一个烫手山芋送走,“将军,不知令公子的尸身要如何处置?”
祁连赫城面色悲痛,他亲生儿子怕是连自己家的祖坟都进不了,“唉,还要再劳烦李大人几日,待我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天暮安葬。”
“将军,您节哀顺变,莫让家中诸人看出端倪。”
“我先告辞了。”
待他回到将军府,迅速吩咐下去,所有人一律不得将实情讲出,从此以后他的儿子便是换了长相的虎子,那人便是祁连天暮。
“将军,您这让一个外人登堂入室,日后有了纠纷如何是好……”
“你们无需多说,以后将他当做真正的少爷便是,我不希望你们出什么纰漏,否则……本将军的手段你们也明白!”
“属下领命。”
祁连赫城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骤然痛失爱子,他要如何才能抹去心中的伤痛,那副画放的严实,长乐怎么会突然发现,这一切更像是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