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陆辰儿望向眼前的李璟,惊呼出声。
这院子有些偏僻,院子里遍植松柏,葱郁一片,有些单调平淡,和绮丽奢华的公府比起来,多了几味与世隔绝的味道,又少了几许人气,更增添了几分独来独来寂寥。
方才萧琳单独拉她出来,神神秘秘地说带她去见一个人,她进了院子,看到李璟时,不由诧异,再回头时,萧琳已经转身离去了,还笑嘻嘻地留下一句话,“我六哥哥要见你。”
高大的苍柏,有些年月了,树下人一身灰衣,身形清瘦却笔直挺拨如松,听到声响转过身,星眸剑眉带着几分冷冽,面容白晳近似于病态,见到陆辰儿时,神情缓和了些,淡淡道了句:“你来了。”
他身子不好,陆辰儿是知道的,如今隔着这么远她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苦的药香,然而,此刻令他更震惊的是,他竟然是安定公府的六公子萧璟。
上一世,她从头到尾只听过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身世传闻,见都没见过来,后来,安定公府没落,他应该也是随着一起被流放至崖州,只是不知道他的身子在路上有没有挺过去,但他有一身的功夫,也不知道后来究竟怎么样?
历经一世,她拥有将来一些的事,对于安定公府,无论是上一世的亏欠还是一直以来两家之间的情分,这一世,她都希望安定公府能躲过三年后的劫难,不再重蹈覆辙。
许久,陆辰儿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带着几分自嘲,“我还真没想到,原以为你和怀音他们一起长大,又是国姓。还是猜测你可能是皇族之人,没想到连姓氏都不能真的。”
“十岁以后,我在外面待的时间比在府里待的时间还长,何况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至于姓萧还是姓李,有时候我连自己都糊涂。”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陆辰儿隔得又远,听得并不真彻,只瞧着他眼里多了几分茫然。
陆辰儿不由一怔,没到一向精明的人。还会有这种茫然的神情,一如程常棣一向果断,她从不见程常棣会有犹豫的神情。
陆辰儿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让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回轮到李璟一愣,片刻间便反应过来,轻轻摇了下头,“不是。”
李璟吐出两个字后。又顿了顿,道:“原本是想以后再告诉你,但我和尚知玄都已从松林书院出来了,我又不会常在京中,以后碰上就难上了,既然这回碰上就先告诉你一声。柳束兮没有死,如今活得好好的,两年前我碰上了她。她对武艺十分感兴趣,一直跟着人习武,不过,你可以放心,明年她出师后。我会让人送她去西南端的滇州,此后不会再踏入京中一步。”
对于陆辰儿来说。这话番一出来,比先时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来得震惊,瞠目结舌地望向李璟,柳束兮消失两年,如今有人说她还活着,还知晓她在哪里,而且偏偏这个消息还是从李璟的口中说出来。
去年那大半年的相处,他们那七人一起经过了麻寨的困苦,陆辰儿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之间所产生的患难之情,情分自然不会低,然而,他心里藏着这个消息,竟然能瞒得死死的,一个字都没露出来。
半晌,只听陆辰儿咕咙问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起这个?”
李璟缓缓道:“只是让你放心,你和李皓白能安心过日子,她以后不会出现在你们生活中,你也不悬着心担心她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你更不用觉得愧疚,她还活着,依旧她的性格,她以后会活得好好的,至于李皓白,最好是再过几年你再和他说,这样他也不用愧疚,当然,你自己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告诉他。”
陆辰儿嘴唇了翕张了一下,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貌似当初她和李皓白成亲时,他就说起,可以帮她解决柳束兮,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柳束兮最后碰上的人竟然会是他。
不管什么原因,又是一个真心希望她和李皓白好好过日子的人。
陆辰儿嘴角不由抿起一抹苦笑,到头来,不过是她在瞎折腾。
很快,陆辰儿收回心神,抬头,望向李璟,认真问道:“如果我想知道柳束兮现在在哪,你能告诉我么?”
“你想见她?”李璟不确定地望向陆辰儿。
陆辰儿嗯了一声,“我是想见她,我也想让二爷见她。”
听了这话,李璟不可察觉地轻蹙了下眉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你确定?现在让李皓白见她,并不妥当。”
“我觉得现在时机正好。”说完时机正好四个字时,陆辰儿竟然深以为然。
真是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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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定公府回来之后,陆辰儿没有丝毫犹豫,便向程氏提起,浴佛节过后,她便回松林了。
大约是大出程氏的意料之后,怔愣了好一会儿,程氏才笑道:“怎么突然又想着去松林了,你既然身体不好,让明大夫给你瞧瞧,正好在京中好好调养身子,最晚二郎秋闱后会进京,况且老爷最近在考虑要不要让二郎进京,二郎不参加今科秋闱了,三年后再参加也是一样,反正二郎年纪还不大。”
“娘亲,秋闱不是小事,怎么能说不参加呢,科举三年一次,错过了这一次,又得再等上三年,再说上一次二爷落了榜,心里正盼着这一次能考好,哪能轻言放弃,父亲也是参加科考过来,应该知晓年少登科、早入仕途是每个读书人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