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渊在书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书房的床板又硬又硌身,锦苑的锦床宽广而舒适,书房的被子有一股发霉的异味,锦苑的被子温暖而馨香,书房冷冰冰的,只外头有小厮守着,锦苑的屋子暖暖和和,外头有丫鬟守着,最重要的是怀中会有一块娇俏的暖玉。
有好长一段时间,沈弘渊都在锦苑下榻,他早就习惯了锦苑的床,锦苑的被子,锦苑的人事物,今日将锦苑换成了书房,竟是非常的不适应。
他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切的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可是他从没有认床陋习,他是男人,可没有女人的娇贵。
可是今儿这是怎么了?连同昨晚一般,辗转反复无法入眠。
沈弘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外头守夜的小厮听得沈弘渊的叹息声,急忙开口问道:“世子爷,您是有哪不适么?”
沈弘渊道:“没事。”顿了顿又道:“我睡不着,起身走走罢。”
于是小厮便进来服伺沈弘渊穿饷嬉黄漆黑,天上可见繁星点点,偶有微风吹过,院子里头的花香淡淡的传来,这原本应是一个惬意的夜晚。沈弘渊心头的烦闷似乎随着微风减退了些许。吹吹凉风也是件好事。沈弘渊一边想着,一边迈出了书房的院子,在沈府里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沈弘渊忽然顿住脚步。因为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锦苑的门口。
沈弘渊站在锦苑门口愣神。
小厮仿似看透了沈弘渊的犹豫,于是试探着说:“既然世子爷已经到了锦苑,何不妨看看夫人歇下了没?”
沈弘渊有些烦躁道:“已是夜深,夫人定已歇下,又何必叨扰了她?”却仍是站在门口不曾离开。
“那可不一定呢!”小厮继续道:“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夫人又是怀了身子骨,难以入眠许是常事。连世子爷身子骨健壮也难免失眠,夫人许是也不曾睡下呢。”
小厮的一句话提醒了沈弘渊。宁氏怀了身子骨。她今日还派贴身丫鬟送了甜品过来示软。可是自己却仍在与她置气,气愤她昨日让自己去其他姨娘的院子里头下榻一事。他沈弘渊几时变得这般小心眼,竟与孕妇计较这点破事!
从前他不是总嫌宁氏不够大方得体,小心眼,总是与姨娘争风吃醋,没有正妻的气派么?如今宁氏做足了正妻的本分,怀着身子骨不能侍奉他,便叫旁人来侍奉他。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么?他到底在气恼什么?
不管怎样,宁氏后来也示弱了,给台阶他下了。他也应顺着走便是了,何苦跟宁氏计较这些?宁氏现在怀着孩子已是够辛苦了,自己却还要给她添堵!
沈弘渊有些站不住了。他想进去看看宁氏到底如何了。看看她是否有寝食不安,看看她怀着孩子是否有任何不适。那小厮倒是有些眼力架的,赶紧上前敲了锦苑的门。
“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外头敲门啊!”守夜的婆子打着呵欠过来开门。一见竟是沈弘渊,马上打了个激灵,人立即醒了过来,忙着给沈弘渊行礼。
沈弘渊应了一声,快步迈了进门。走到屋子前,却又有了几分怯意。方才他已说了在书房下榻。如今这半夜的出现,又是什么意思?
守夜的婆子见沈弘渊愣在屋子门口不肯进去,也不知沈弘渊心里头想着什么。到底是小厮机灵。给婆子打了个眼色,问道:“夫人可曾睡下?睡得可好?”
婆子马上会意了过来:“夫人这两天睡得都不甚安稳,方才还听得里头的丫鬟与夫人的说话声呢。”
反正没人会去追究方才里头到底有没有丫鬟说话,即便是追究,守夜的婆子大可以说她说错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弘渊便道:“我进去看看夫人。”
里面的丫鬟听得外头的动静,早就点亮了屋子里头的灯火。见沈弘渊进来,规规矩矩的给沈弘渊行礼,沈弘渊正欲问话,便听得宁氏惺忪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弘渊示意丫鬟莫要出声,自己却一步一步轻轻的靠近窗边。
宁氏半天得不到丫鬟的回应,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忍不住掀起了幔帐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何以忽然点了灯?”
才掀开幔帐,宁氏便愣住。沈弘渊就站在床前。
两人怔怔的对视了几秒。
宁氏心想是不是自己太想念沈弘渊,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沈弘渊在想,自己明明是想念宁氏的,何以偏偏要与她闹别扭,弄的两人心中都不舒坦。
几秒后,沈弘渊开始低头去解身上的玉带。宁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幻觉,却迅速放下了幔帐,整个人缩了进去。
世子爷怎么忽的来了?
她心中满满的问号。
沈弘渊将外衣脱尽,便让丫鬟灭了灯,掀开了幔帐,一骨碌爬上了床。
心中忽然觉得,这里头的床和被子,还有屋子里头的气味,才对他的胃口。
沈弘渊把身子转向宁氏。宁氏却背对着他。
沈弘渊伸出长臂,连同锦被一起,将宁氏从背后抱住。
宁氏身子一颤,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弘渊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哑声道:“书卉,对不起。我不该与你置气。”
宁氏心尖一颤。原是她不对的,沈弘渊竟给她道歉。她挣扎了一下,沈弘渊却抱得更紧了,不让她动,也不允许她挣扎出他的怀抱。
宁氏只好不再动弹,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