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一看,更是又惊又怒。那剪刀前端极其尖锐,这完颜氏又像是拼了老命似的,猛地往前冲,拦都拦不住。他先是以为那女人是冲着他来的,没有想到,她居然直指清雅,朝着那光滑的脸蛋猛扎过去。
在场的女人们都花容失色,一时之间抽气声不止。
清雅镇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看到有利器直朝自己的面部扑过来一般,她这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让完颜氏越发的恼怒,她感觉自己所筹谋的一切,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家家酒似的,不值得一提。
可是她那剪刀还没有刺在福晋的脸上,她的胸口却遭了重重的一击。只见九阿哥猛的抬起了脚,狠狠地踢向她的胸口,哪里还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之色。
曾几何时,那双大大的桃花眼,也映着她的倒影,柔光四射。如今想来,已经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她的一个梦。
完颜氏趴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动静。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环视在座的众人,一滩鲜红的血从她的胸口慢慢的流出,染红了那纹着福字的白色地毯。
“我死不瞑目,明明我都要成功了的。成功的为我可怜的孩子报仇,成功的拥有弘暲,继而夺回属于我完颜氏嫡女的荣光。明明我曾经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女人,那时候我管着家,下人们都会尊称我一句福晋。”
清雅瞧着几近疯狂的完颜氏,叹了口气,“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在哪里吗?周格格,你便让她死个明白吧。”
“你明明知道那麻佛散用久了,对小儿甚是不利。我在要为弘暲解开药效的时候,你却拦住了我。你叫我如何放心将儿子交给你。”周格格红着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完颜氏,厉声说道。
完颜氏闻言哈哈大笑:“这主意不是你出的么,你连亲身儿子都下得了手,又何必假惺惺的装慈母。”
周格格一梗,先头里的确是她相差了。
“我那时正是惊疑不定。这时候福晋身边的大丫头来了,说是与我打个赌。你完颜氏必然会再折回,害我性命,若在那关头。可吃下一个屏气的药丸,救我一条小命。我原本是不信的,没有想到你这个贱人。竟然真的伙同了绿蕊这个贱婢,想要活生生的勒死我!”
周格格说着,拉开衣领子,露出了触目惊心的红痕,经过一夜。那红痕已然变得青紫发黑,触目惊心,可见昨夜那完颜氏下手有多狠。
完颜氏静静地看着那红痕,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先害人的那个,竟然能够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的报复。她只恨。恨自己今日便要命丧于此,恨那原本应该扎在福晋脸上的剪刀,为什么要好死不死的偏偏扎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福晋。昨儿个夏满和夏芒路过小径,说的那番话,也是你安排好的吧,明明就是设了局,引诱我去杀了周格格的……”
九阿哥瞧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心中越发的冷硬,原本他对这些女人就没有多少感情的。对于郎氏。之前宠爱,还多少因为介德的缘故;可这完颜氏,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在意过。
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他要了解清雅一个人的心思,就已经忙得团团转了,哪里还有那些心思,来理会其他人。
“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听着,这九贝勒府的福晋永远只有清雅一人,而这贝勒府的世子,早在大阿哥出生之时,皇阿玛已经开了金口,指定他为世子。所以你们都不必痴心妄想了。难道我那些承不了爵的儿子,就都会饿死街头么?若是自己有出息,便是身无一物,也可白手起家,若是自个没本事,便是有万贯家财,也能挥霍一空。”
“一个旁支的女儿,一个下九流之人,你们又凭什么与佟佳氏争!好好用你们的榆木脑袋给想想清楚,一个个的都被驴踢了么?若以后我再见到有些人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那别怪爷对你们不客气!”说着九阿哥有所意指的看了看濒死的完颜氏以及脸色苍白的周氏一眼。
“爷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里,以后爷只会守着福晋一个人过日子。你们若是安安分分,我九阿哥府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爷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保你们一世荣华却是轻而易举的。几个孩子也是,爵位只有一个,只要是爷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不会亏了他去!”
九阿哥这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万分,虽然如今九阿哥基本上除了歇在念德堂,便是去了小书房,后院等同虚设,可是这话没有说绝,众女多少还是抱有几分希望的。
没有想到,爷已经待福晋情深至此。
在一个后宅里,得到了男人的心,又有主母的权利,的确像是爷说的,她们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争。
郎格格与朱格格女儿的婚事都要仰仗嫡福晋,陈格格又紧跟着清雅的脚步,三女自然是断了念想,不过好歹九阿哥承诺不会亏了她们的孩子,这样便是足够了。就算她们觉得不满足,又能怎么样呢?
完颜氏叹了口气,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即便我生了小阿哥,即便将弘暲收归我的膝下,也还是无济于事。原来不过是我一介旁支女儿的妄想罢了,这样也好,我生来赤条条,死去也无牵无挂。福晋,我能求你一件事情么?”
清雅点了点头,“你说吧。”
完颜氏此刻已经油尽灯枯,她湿润了一下嘴唇,闭上双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