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乔楚会像一个暴烈的孩子,恨恨地看着她,无论何时何地,总会粗暴的要她。事后又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懊悔不已,重新取得她的原谅。
周而复始,春天已经悄然而至。唯一不变的,是乔楚始终不允许她走出承乾宫一步,不允许她上朝,也不允许她再参与政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乔楚的身体里,似是住了两个灵魂,一个是嗜血的魔,一个是像善的佛。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都让秦玉感到陌生。
乔楚有时会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慌,她感觉得到乔楚的害怕乔楚的恐惧。乔楚害怕失去她,他爱她,毋庸置疑,只是这种极致的爱,她似乎已经无法承受。
无论乔楚怎么待她,她都不怪乔楚,爱太深才对自己没把握。乔楚没有安全感,他曾说一生都活在地狱,她却是他的光。
乔楚如今的状态,与其说是在惩罚她,不如说在惩罚他自己。他害怕得到,也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后再失去。
她爱乔楚,乔楚也爱她,可是当彼此的爱变成了伤害彼此的利器,这样的爱,她还承受的住吗?
乔楚,让我们彼此放过吧。至少,让我们都冷静一下,这样的爱,是不是我们还需要的。
景孝三年,二月初八,南疆动乱,三十万大军战争晋国,血洗辽通,辽通两万六千人,无一人生还。
消息传回长安,举国震惊。
二月十二,神威将军率四十万大军迎战退敌。三战,两胜。
三月初十,神威将军战死,阳城破。
三月十五,秦玉奉旨出征,率驻扎在山麓关的十万精兵迎战南疆,左秋率两千特种兵相随。
秦玉带夏致清秋连夜出城,避开乔楚眼线,大军出征时,乔楚正在上朝,消息传来之际,乔楚方知秦玉假传圣旨,带兵出征南疆,此时秦玉已在长安千里之外,一切为时已晚。
乔楚站在台上遥望南疆方向,这世上,能困住秦玉的,只有她自己。即便他将宫中严防死守,也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乔楚心中突然很痛,秦玉留在宫中,不过是她自己想留下。如今她想走了,就消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乔楚突然很害怕,他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秦玉仍旧是来去自如。若此次不是征战,若此次是秦玉自己想走,他相信,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她,他会彻底失去秦玉。
乔楚不知何时紧紧地握紧双拳,秦玉此去,还会回来吗?
是夜,秦玉手抚着冰冷的承影剑,身后徐子墨一脸的埋怨。
她身子不好,上次冬捕在寒潭中泡了许久,寒气入骨。南疆乃瘴气湿气所在,越是靠近南疆,她的腿越是刺痛。
只是她是将军,是个军人,无论前世今生,无论她身处何种状况。上阵杀敌是她的职责,保卫江河是她的责任,侵犯山河者,所远必诛。
她可以留在宫中,她爱乔楚,所以她自愿留下。无关禁足,也无关乔楚的天罗地网。只要她想,她可以抬脚就走,不惊动任何人,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可以留在乔楚身边,可以在那个小小的宫殿,陪着乔楚一直到老,一直到死。只是身处乱世,她是个军人,就要舍弃儿女情长,肩负起军人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