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丹凰的腹诽还是没有成真，沐丹莺和沐丹燕倒是都听明白了她的话。
对于这个效果，沐丹凰非常满意。早知道把话讲得白一点，就能收到这种效果，她才不会费什么功夫让人去抄书呢！不过复又想到两个庶妹的年龄，沐丹凰顿时有些汗颜。
呃，一个六岁一个七岁，确实都还太小了，哪怕启蒙得早，《礼记》着实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能完整地抄一遍下来已经不错了。不是谁都像她这样，二世为人，六岁就能看懂各种史鉴文章了。
略微反省了下自己的做法后，沐丹凰便笑着说了一句：“这样子，这两个丫头就该消停了吧。”
正收拾着屋子把散落了一地的纸张归为一处的弦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那可不一定。”
“？”沐丹凰疑惑地看了过来：“弦歌，你发觉什么了吗？”
弦歌迟疑了一下，有些踌躇地说了一句：“三小姐的这种心性……”虽然话没有说全，但弦歌的语气和神情已经足够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经弦歌这么一说，沐丹凰也想起沐丹莺之前那种怨毒的眼神和扭曲的表情，以及沐丹燕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沐丹莺的恐惧感……
沐丹凰皱起了眉头：“确实，莺儿的心性……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被教成这个样子的。”任性嫉妒小心眼，这些都还是小事，比较棘手的是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对沐丹燕的态度，如果沐丹莺一直都是以这种心态来对待沐丹燕的话，那么……
寻思了一会，沐丹凰拿定了主意，起身前去正院找公孙芷。
请安问好后，沐丹凰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母亲，我这回可是有事来请你帮忙的。”
公孙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却没有允诺会帮忙。
抿唇一笑，沐丹凰当然也注意到了公孙芷话中隐藏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担忧公孙芷的拒绝：“是为了莺儿妹妹和燕儿妹妹的事情。”
“哦？”公孙芷一挑眉，有了几分兴致，“那两个丫头又怎么了？”
沐丹凰摇了摇头：“倒不是她们怎么了，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公孙芷道：“说吧。”
“我只是想向母亲打听一下，不知平日里，莺儿妹妹对燕儿妹妹如何？可是‘姐妹情深’，对燕儿妹妹‘疼爱’无比？”沐丹凰刻意在某几个字上咬了重音，相信公孙芷听得出她话里的含义官场之财色诱人。
公孙芷脸上的笑容不变，理所当然道：“我沐家的千金小姐，自然都是手足情深的。”
说着如此光明正大的场面话，公孙芷和沐丹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沐丹凰笑道：“不过是我关心则乱罢了，母亲就帮我这一回吧？”
公孙芷微微颔首：“莺儿燕儿亦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她们呢？”
“这话说得正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沐明轩大步从屋外走了进来。
沐丹凰起身行礼：“见过父亲。”
公孙芷亦是起身上前几步：“夫君辛苦了。”待到沐明轩坐下后，公孙芷才坐回原位，与沐明轩并排而坐。
沐明轩开口问道：“怎么突然就讲到莺儿和燕儿了？莫非她们两个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一个“又”字和一个“闹”字，就把沐明轩对自己两个庶出女儿的观感流露了出来。沐丹凰笑着摇了摇头：“父亲这回可说错了，闹腾得可是我呢！”
“哦？”沐明轩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刚回来，又能闹腾什么了？”
沐丹凰笑着说道：“父亲，我前几个月不是罚了莺儿和燕儿两位妹妹禁足抄书吗？今日回来后想起此事，便检查了下两位妹妹的功课。”
一说到功课，沐明轩的兴致就高了起来，问道：“如何？你可带了？我也看看吧。”
听到沐明轩说他要看，沐丹凰便露出迟疑犹豫的神色，随后有几分尴尬地说道：“父亲忙了一日也辛苦了，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父亲了。”
见着沐丹凰这般反应，沐明轩便知道这个功课怕是有什么问题了，板起脸来斥道：“这怎么能说是小事？还不快快拿来给我看看。”
沐丹凰见沐明轩态度坚决，这才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吩咐道：“春樱秋芙，你们两个去把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功课带过来。”
沐明轩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顿时有些烦闷。沐丹莺和沐丹燕虽然只是庶出，但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沐明轩心里总有几分觉得这是他教养出来的孩子，表现得好他脸上也有几分光彩，因此他难免会多偏疼了几分，对她们的期望也会更高一些。只是，上次沐丹莺和沐丹燕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也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在自己的夫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如今看沐丹凰的神情，怕是这两个孩子这次的表现又不怎么尽如人意，甚至更糟糕，沐明轩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不多时，春樱和秋芙便一人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看到两个托盘中仅仅从数量上看就差距极为明显的两摞纸张，沐明轩抿紧了唇，扫了一眼沐丹凰，只见沐丹凰目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他这边，顿时心里有几分气闷。
待到他拿起只有寥寥几张的那叠纸翻看起来，顿时脸黑得可以直接刮下一层锅灰来，拿着纸张的手都有些抖。这就是他的女儿交出来的功课？这就是他手把手教会怎么写字的女儿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