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说过了,可宸儿坚持认为那个女人是无辜的,坚持立她为后。”
沐丹凰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摇了摇头,永安公主叹息道:“毕竟,当时宸儿还太年轻了,不知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又有着自小相伴的情分,那个女人一哭,又拿着孩子来说事,宸儿就信了她了,便费尽千辛万苦立她为后,说是金口玉言不容反悔。”说到这个,永安公主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当时宸儿是犯了什么倔,越是有人反对,他越是要把事情做成,拦都拦不住。”
还能是什么原因,青春叛逆期嘛。沐丹凰如此默默想着。据她听到的可靠八卦,后来皇帝对于当初立后的行为,悔得肠子都青了。只可惜,按本朝制度,皇后立起来难,废起来更难。君不见当年焰殊女帝生母舒薇皇后离宫多年,当时的皇帝和皇贵妃卯足了尽都没能把人废掉,最后让当时还是公主的焰殊女帝来了个绝地反击。
“人死了就好,省得再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对于这个侄孙媳妇,永安公主的不满由来已久,听到她的死讯没有半分悲戚之色,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本朝的制度,正宫皇后的权利极大,中宫笺表的份量可不轻,从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本朝是皇帝与皇后共治天下。如今摊上了个这么不靠谱的皇后,大家自然觉得压力山大,好在这个皇后只专注着**那一亩三分地,没有插手前朝之事,她儿子又比她靠谱一些,几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让现在这个皇后坐稳了位置。只是,如果这个位置如果换个人坐,想来除了皇后这边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是会赞同的。
沐丹凰甚至阴暗地猜测道,说不定连皇帝都盼着皇后早点去死,不然怎么会这次赐死赐得这么干脆?
蓦然,永安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被这一声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沐丹凰好奇地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永安公主答道:“可惜妍儿的身子……不然,直接立妍儿为后,重新生个皇子立为太子,多好租鬼公司。”这种话,也就只有辈分高地位更高的永安公主能说了。
沐丹凰虽然也很想换个人当太子,但这话她是绝计不能说的,便抿紧了唇,没有接口。永安公主口中的妍儿,正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沐明妍,亦是沐丹凰名义上的姑姑。永安公主叹息的事情,沐丹凰也是略知一二的。哪怕之前不知道,看到沐贵妃独宠这么多年却仍然膝下荒凉,就能猜出一二来了。
沐丹凰琢磨开了。皇后薨了,如果立了新后且新后有了皇子的话,有了备胎,废掉现在这个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偏偏**之中,位份最高圣眷最浓的沐贵妃哪怕被立为皇后,都没办法做到这样釜底抽薪,她自己没儿子,又因着当年之事也不好过继其他皇子给她,难不成从宫外重新娶一个新皇后重新生一个皇子?
琢磨了半天,沐丹凰都没能想出个什么结果来,想了想,仗着左右无人,沐丹凰便直接开口问道:“师父,说起来,新皇后可能会是谁?”
似笑非笑地瞥了沐丹凰一眼,永安公主反问了一句回去:“你想贵妃当皇后吗?”
沐丹凰顿时沉默了。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
见着自己的小徒弟这个反应,永安公主笑了起来:“罢了,我们在这边瞎费多少口水都是没用的,这件事还是皇帝自己拿主意才成。左右皇后才刚死,哪怕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新,宸儿都没这么快就立新后。”
常理来讲,皇后过世,应该用“薨”这个词,偏偏无论是永安公主还是沐丹凰,都是一口一个“死”字,而不是给皇后应有的言语上的待遇,足见这师徒二人对皇后的观感如何了。
最后,永安公主挥挥手就把沐丹凰撵了出去:“别以为皇后死了你就可以偷懒了,还不快去做事去。”
沐丹凰吐了吐舌头,心情很好地回去处理事务了,过去的,让前来汇报的管事们面面相觑,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反常成这样。沐丹凰也不解释,只是笑眯眯地处理着交到她手上的事务,好心情之下,处理事务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两三倍。
这一忙,就忙到了午饭时间,苏翩跹直到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还打着呵欠,声音带着几分朦朦胧胧的睡意:“阿凰早。”
抬头看了眼天色,沐丹凰板起脸:“不早了,你可以跳过早饭直接吃午饭了。你还可真能睡。”
再度打了个呵欠,苏翩跹拍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清醒了几分,这才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道:“我昨天忙了一天嘛。”
“是玩了一天吧?”挽着袖子正在帮沐丹凰磨墨的弦歌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犀利地吐槽让苏翩跹无言以对。然后,弦歌若无其事地再补上一刀:“倒碗红糖水都能倒上一整天还没倒过来,确实是忙了一天嘛。”
苏翩跹撇撇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倒是沐丹凰知晓苏翩跹的难处,替她解围道:“弦歌,别乱说话,翩跹昨天是有正事在忙的。”
梦游似地飘到了沐丹凰身边坐下,苏翩跹趴在了桌子上,抬头看向沐丹凰:“阿凰,坊主那边有什么打算吗?”
“?”沐丹凰疑惑地回过头来。
苏翩跹抬起头来看向沐丹凰,眼中是难得的认真,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皇后死了可是国丧,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