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桌上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看着那仕子,反驳道:“苏东坡所提,正是天下百姓所想,皇上买不起花灯,那就省钱不要大闹元宵,老百姓喜欢买花灯的由他买,买不起花灯的,那商户卖不出去,自然会降价卖,何需朝廷下此命令,让天下百姓都不能买花灯闹元宵呢?”
中年男子说完,茶坊内的众多茶客都不由纷纷附和,赞同不已。
那仕子见众人都附和那中年男子,心里更是不平。气冲冲地道:“平抑灯价也是为老百姓好,苏东坡所提谏议必会被皇上驳回。不信,我们就打赌看看。”
那中年男子抱拳说道:“打赌就打赌,我就不信皇上能抵得过天下百姓的非议、忠臣直子的上谏。”
那仕子见中年男子豪放地答应了打赌的提议,不由信心百倍地大声宣扬道:“在座的各位都见证了,我与这位仁兄打赌,我若是输了,我就给这位仁兄叩三个响头,同理,若这位仁兄输了,他就给我叩三个响头。”
众人见得两人打赌,看热闹的有之,叫好的有之,也有好心的茶客指着那位仕子对那中年男子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首辅王安石大人手下的红人章惇,现在任三司条例官
加集贤校理,中书检正,你跟他打赌,你肯定会输,到时要给他叩三个响头咯。”
那中年男子不在乎地道:“若是皇上真的如此昏庸,我叩头就叩头。”
众人正为打赌之事热议不已时,已有人指着门口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看,那不是苏东坡大人和孙莘老吗?”
叶函在柜台边听客人热议时,早已看见一身白衣、长得高大挺拔的苏东坡进门。忙迎上前去笑道:“这里的客人们正在议论你们二位,没想到二位就来了。”
孙觉抚须笑道;“我们已在门口听见了,没想到东坡你的上谏一下就在坊中传开了,不少民众都支持你呀,看来这次我们做对了。”
苏东坡看着大厅里打赌的那位仕子,也笑道;“茶坊是来喝茶的,不是怄气的,让章大人为此事打赌,叩头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章惇见苏东坡和孙觉两位同僚到此,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气,想起刚才当众说苏东坡的不是,又颇为尴尬。
当下揖礼道:“孙谏议大人,苏东坡大人,二位也来喝茶,真是甚巧。”
苏东坡和孙觉也向他回了一礼。
叶函正欲安排苏孙两人到雅座喝茶,章惇看着苏东坡欲言又止地道:“东坡兄,刚才下朝时,皇上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你,不知所为何事?”
苏东坡浅浅笑道:“皇上召见我,正是为买灯上谏之事。”
章惇见苏东坡所说正与心中所料不差,但不知皇上是当面驳斥于他,还是如他所奏,收回成命呢。不由急问道;“那皇上可允你所奏?”
苏东坡抚了抚须,点了点头道:“皇上圣明,不想夺卖灯之民口食,也不想百姓因他而无灯可买,不能好好过一个元宵节,因此特意跟太后详细禀明厉害,准了我的所奏,将收回此前的诣意。”
叶函听得苏东坡上谏成功,内心兴奋不已,不由特意恭喜道;“可喜可贺,皇上准了东坡兄的所奏,看来皇上对东坡兄是青眼有加呀。”
章惇在旁听叶函对苏东坡的恭喜,心里五味俱杂,看来这三个响头叩定了。
茶坊里的客人们则纷纷为苏东坡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