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叹了口气,与其说是受慕容白曜所托,倒不如说是她心中原本待悠扬就不比旁人。悠扬行事决绝,但每每皆是出于本心,像她那般由着一颗心生活的人是冯落璃骨子里所羡慕的。
“青萼,身居这宫墙之中虽说不上行善积德,但也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她能舍命背叛本宫也是常人所不敢为之事。罢了,所幸本宫还活着,也就无须置她于死地。”
青萼被冯落璃绕的有些晕,但也没说什么。既是冯落璃说要救,方才在御马监也就是在为悠扬谋划了。
只说悠扬要回昭阳殿,原想着身在大牢之人即便是要出来也许要十日八日的,不想第二日便有了眉目。
“娘娘,云华殿遣人来报李椒房有孕了!”
冯落璃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小笺上的字,略略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叫太医好生照顾着,另外备些补品、衣帛作为本宫的心意先行送去。本宫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落英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一下!”冯落璃拿起手中的小笺,招落英到跟前递到她手上,“送李椒房的礼物你要亲自去,方显真诚。而后你顺道去一下悦椒房处,将这个给她,叫她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
“是!”落英点头躬身施礼,拿着小笺出去了。
这一日国子监律博士兼太傅高允休沐,拓跋弘难得半日的玩耍,因着外头天寒地冻,便拉着冯落璃在昭阳殿里玩捉迷藏的游戏。
“弘儿,你在哪儿?母后要来喽!弘儿,诶呀!抓着你了!”
冯落璃眼上蒙着手绢来回抓着,拓跋弘捂着嘴偷笑着躲在大殿的殿柱之后不时的发出嘻嘻的笑声。冯落璃循声走过去,猛地一伸手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
“弘儿!母后抓着你了!”
冯落璃惊喜的叫出声来,摘下手绢看到的却是温润含笑的拓跋浚满目柔色的看着自己,拓跋弘则是躲在拓跋浚身后哈哈哈的笑着。
“母后抓错了!没有抓到弘儿!重来!重来!”
拓跋浚扭头佯装微怒的看着额头挂着细汗的拓跋弘。拿出手绢给他擦掉“弘儿,你堂堂皇长子笑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说着给他整理了一下鬓边的乱发,柔声道:“好了,弘儿先去和青萼姑姑还有乳母玩儿父皇要和母后商议一些事情。好不好?”
拓跋浚见状赶紧依偎在冯落璃的怀里,不舍的看看冯落璃,“母后,弘儿……”
冯落璃柔柔的笑笑,弯下腰伸手摸摸拓跋弘的小脸。“弘儿,待会儿父皇和母后商议完了事情再陪你玩,喏,这个给你等到你抓到了青萼姑姑,母后就能陪你玩了。”
拓跋弘这才点点头,“那……母后你快点儿哦!”
冯落璃点点头,“青萼陪弘儿下去!”
青萼点点头上前拉起拓跋弘的手,“皇长子,走吧!咱们去偏殿玩儿。”
拓跋弘走后,冯落璃倒了杯茶递给拓跋浚。“陛下今日下朝还早些。”
拓跋浚把茶放在一边握住冯落璃的手,“璃儿,火烧佛堂一事纵火之人查出来了!”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三千里流行!”拓跋浚缓了缓声调,“那悠扬虽是被迫叛主,端的昭阳殿也是留不得的。朕想不如打发她出宫,也免得惹你烦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是被迫便是无罪。倘若此事陛下为了臣妾将其赶出宫,臣妾难免会落下苛待宫人之嫌。昭阳殿人手本就短缺,悠扬是昭阳殿里的老人,不如还让她回昭阳殿罢!”
拓跋浚盯着冯落璃想从她那平静如水的神色之下探出些许究竟。“难道你不介意?”
“为何介意?”
“悠扬原本是李瑶的婢女,背叛李瑶之后到昭阳殿而后又背板于你,此等再三叛主之人,璃儿难道一点儿都不曾介怀?”自冯落璃出了天牢对拓跋浚总是恭敬有加。看不出些许的不同,直到方才拓跋浚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别扭源自何处。在他跟前,冯落璃不愿再表露本意了,他不再是拓跋浚而成了她眼中的君王。
因而处处恭敬,却不再真心靠近。
冯落璃唇角带着一丝极轻的笑意,声调如秋水般幽静。“李瑶之事原本就与悠扬无关,反倒在指证叛贼一事上颇有功劳。如何就成了叛主之罪了?而此次佛堂失火,陛下言之悠扬是为人所迫,此番也就没有了叛主之嫌。臣妾愚钝不大明白,陛下方才之意。”
“是朕失言了!悠扬既是无罪,璃儿既想重新起用,那便依了你。”拓跋浚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明明眼前之人还是冯落璃,但却仿佛她又在千里之外。只得凭借手中那些许的温度将她拉进。“好了,不说那些个不愉快的事了。朕想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
冯落璃抬抬眼皮,“哦?何事?”
“五日之后,朕带你出游中山如何?”
“出游中山?!”冯落璃有些不解,皇上亲察民风四处巡游是北魏旧例,但极少带上后宫之人。即便是南征北战的世祖也不过是带着左昭仪出游了一次,后宫嫔妃随驾出行乃是极大的隆宠。
冯落璃虽为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品阶较高的贵人,但算不得新宠,近日有诸多事情缠身。虽有手铸金人之权,但尚未进行,天意尚未可测。这个节骨眼儿上随驾出行,实在有些尴尬。
拓跋浚点点头,“此次亲察民风,带你一同前去也好散心改换一下心绪。”
“弘儿呢?他还那般小,留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