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些可都是最为寻常的食材,白菜、萝卜、莲藕、还有这些个晒干了的槐花,陛下可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会吃这些个吗?”
悠扬有些诧异的看着冯落璃挑选的食材,宫里的那些个花样百出的珍馐美食都不曾见拓跋浚多有胃口,这么些个山野青菜怎么能入得了他的口?
冯落璃笑笑,“谁说我只用这些了,你去叫上张佑一同去山里采写新发的松针和被雪的白梅花来。”
“娘娘,要那些个做什么?”悠扬更是疑惑不解了。
“只管去就是了!”冯落璃捡起一截莲藕一边削皮,一边吩咐。
“哦!奴婢这就去!”
悠扬说罢,便施礼躬身褪去。
自从天牢一事之后,悠扬整个人变了很多,面色不那般寂然了,话也稍稍多了起来。想来这世间,也只有爱上如慕容白曜那般的男子才会令她愿意脱胎换骨。
“明大人,人都走了!还躲在那里不觉的冷吗?”
悠扬走后,冯落璃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躲在厨房角门处的明翀,这才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到冯落璃身前躬身施了一礼。
“微臣拜见娘娘!”
冯落璃轻笑,“明大人还真是顽劣!角门处最是透风,躲在那里也不怕寒风扑了脑仁,这一颗百般为民所思的脑子可就废了。”
明翀尴尬一笑,“娘娘说笑了!只是微臣不明,娘娘是如何得知微臣就在角门处的?”
冯落璃扭头看看明翀,复又将莲藕在热水中洗净细细的切成小丁,“这偌大的行馆,一不休沐,二未裁撤。且又适逢皇上巡行在此,要想厨房之中空无一人,怕也只有馆丞明大人你做得到吧!”
“呵呵!”明翀讪讪一笑,“娘娘明鉴!果然是慧眼过人。什么都瞒将不过!”
“明大人就无须给本宫扣高帽子了,如此大费周章所谓何事?就请明言吧!”
明翀赶紧上前保持君臣距离在一侧帮着冯落璃择菜、洗菜,一边干活一边观察着冯落璃的神色,似乎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后才缓缓开口道:“娘娘。微臣有一事恐怕又要惹怒陛下,不知当讲与否?”
冯落璃挑了娥眉扫一眼明翀,冽声道:“既是有关陛下,明大人只管找陛下明言便是。况陛下那般恩宠于明大人,想来也不会怪罪的。”
明翀闻言吓得手上的菜都掉了。急忙揽衽屈膝跪在冯落璃跟前,拱手道:“娘娘!微臣明翀恳求娘娘救命!”
“救命?!”冯落璃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切好的雪白莲藕细丁盛在白瓷圆盘之中,“明大人所犯何事就值得本宫救命了?”
“娘娘!微臣所犯之罪皆是为了百姓,还请娘娘容禀!”
“地上凉,明大人快起来吧!”冯落璃依旧是淡淡的,“站起来说话,顺便帮本宫将那些萝卜在冷水中洗干净了。”
“是!”明翀站起身来,拿起沾着污泥的萝卜放进冷水就开始洗,不想冻得哳人。但说话的机会难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边洗着一边道:“娘娘可知这行馆一年的花销有多少?数万两白银哪!单是这厨房所需食材、供应厨子每年所需之数都不下千两!皇上巡行至此还好,起码这些食材、厨子都在使用,所需所花费也就认了。可每年皇上巡行才有几日,食材腐烂也不得用于其他,厨子百无聊赖也不得做其他事。这浪费的不都是民脂民膏吗?”
“所以呢?”冯落璃扭头看着明翀,“你就讲每年供应于行馆的食材用于他处或是中饱私囊?”
“娘娘明鉴!微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用皇家银两,只不过每年用于购买的银两都被微臣以别种形式散给中山的百姓了。”
“空口白舌的,本宫如何信得?”
明翀在身上擦了擦手,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本札记递给冯落璃。“娘娘,这便是这些年那些银两的去处,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都可以得到证实。微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冯落璃停了手,接过那本札记放在身边的灶台上,“还有那些划拨来的厨子呢?都干嘛去了?”
“这个?”明翀挠挠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嗯?!”冯落璃轻嗯了一声,眸色清明的看向明翀。
明翀的眉眼几乎糗到了一起,那一道道深深的口鼻纹昭示着他的尴尬。“微臣让他们去这里有命的酒楼打工养家糊口去了!”
“打工?养家糊口?!”这个说法倒是新鲜的很,让御用的厨子为寻常酒楼打工,还美其名曰养家糊口?
明翀点点头,“那些厨子都是本地的百姓,不过是皇上金口一开便成了这行馆中御用的厨子,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行馆费用之中他们的俸禄寥寥无几,于是微臣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私自动用皇家用人是死罪,你可知晓?”
明翀点点头,“大魏的律令微臣都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自救之法才前来求娘娘救命的!”
“你倒是推得干净!难不成还是律法亏了你不成?!”
“微臣不敢,请娘娘救命!”
冯落璃这才见识到了拓跋浚对明翀的评语,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麻烦精’。这一波二波都未平,马上就来了第三波。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位平庸世家出身的馆丞,典型的国字脸,品性也还好,就是那双一闪一闪蓄着无数弯子的眼睛里总有数不完‘麻烦’。
“明大人,依本宫看您这奇招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