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第一场春雨让整个平城都沐浴在一层薄雾之中,原本转暖的天气也因着春雨骤然冷了下来。站在殿门口的冯落璃不觉拉紧了身上的衣衫。
“娘娘,冷了吧!批件衣裳吧!”青萼拿了件外衫披在冯落璃的身上。
冯落璃看着殿外院子里沐浴在春雨之中含苞待放的杏花,粉嫩的花苞在春雨的洗礼之下更显娇嫩。
“青萼,你看院子里的杏花多半是要被这场春雨催开了。”冯落璃神色静冷着,也像是被春雨蒙上了一层薄雾似的,“天气放晴,大约就可以制些杏花酒来喝了。”
“嗯!等到院子里的杏花开了,奴婢就去采些用青瓷瓮子盛了,撒上些许酒母酿些杏花酒,春日里喝最是好的。”青萼往杯子里放上几片甘草倒上滚滚的水了泡着,倒上一杯热茶递给冯落璃,“奴婢见娘娘这几日有些咳,特地找李太医寻了些甘草来泡茶。您尝尝,若是苦了奴婢再放些冰糖。”
冯落璃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微甘之中夹杂着些许苦涩的味道自口齿间蔓延开来,映着今日的雨景倒是颇有些意趣。
“高阳他们可是已经离宫了?”前几日听拓跋弘说起万安国不舍父母深夜哭泣之事,想来当日是不知道留在宫中就意味着和父母分别才会想着留在宫中。
真正到了高阳离宫之时,眼见父亲母亲离开的情景必然不好受。
“嗯!昨儿个高阳公主和冯诩公已然离宫了,陛下命高阳公主不可悲戚惹世子情绪不快。离别之时,冯诩公只说是回去办些事情就会回来接世子。高阳公主虽心中悲戚,但也不敢造次只抱了抱世子便离开了。”
冯落璃又喝了一口甘草茶,院子中一个杏花花苞被春雨打下落在站着泥水的地上,很是惹人怜,“这春雨再温柔终究还是打落些花苞,可惜了!”
青萼顺着冯落璃的目光看过去,几只花苞落在地上,笑了笑回道:“终究还是根基不实。这落下来的花苞多半是先天不足或是为虫蚁所害,以致于经不得恩沐,怪不得春雨。”
冯落璃扭头冲青萼笑笑,“想不到你对此了解的如此透彻。”说着顺手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几案之上。缓步走至书案旁,拿起一支画笔,一边提笔一边不经意道:“云儿他们呢?离宫的日子也都定下了吗?”
“这个奴婢倒是不甚清楚了!”青萼上前给冯落璃磨墨,“不过像是二王爷今日离宫,像是军营之中出了什么事要赶回去处理。”
冯落璃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作画,一笔一线将春雨之中杏花惟妙惟肖的描绘出来。
“娘娘,三王爷来了!”
“皇嫂!”禀报之声还未落,拓跋子推便大步走了进来。
冯落璃放下手中的画笔,从书案之后走出看看面色有些慌张的拓跋子推,“三弟,怎么了?”
拓跋子推看着冯落璃嘴巴张了又合反复几次,神色还是缓了下来一如往常沉静如水,“臣弟离宫日子已定,特地前来禀报皇嫂。”
“是吗?不过是才过元宵节。这般……”冯落璃看着拓跋子推,想要问问拓跋洛侯是不是也要离宫了,这些日子都不曾见他,可是还好?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娘娘!娘娘!”
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快步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娘娘,李椒房生了!是个小皇子!云华殿特地遣人来报!请娘娘前去。”
“生了?!”冯落璃略略惊疑了一下,按理说李芸生产应该在下个月才是,怎的这般?早产了?
“叫医女稳婆御医都好生照顾这,本宫这便过去!”冯落璃吩咐下去。提脚往外走,经过拓跋子推身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也跟本宫一起去瞧瞧吧!”
拓跋子推微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是!”
“诶呦!”
刚走进云华殿,冯落璃便被迎面匆匆走出的宫女撞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拓跋子推扶了一把。
“娘娘,你没事吧?!”青萼吓了一跳急忙查看冯落璃看有没什么事,而后盯着撞人的宫女,“大胆!做事都不长眼睛的吗?冲撞的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那宫女吓了立刻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罢了!本宫并无大碍,你下去吧!以后做事小心些便是了!”冯落璃摆了摆手,让那宫女退了下去。
宫女忙不迭的磕头谢恩,“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而后慌忙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参见皇后娘娘!”这个时候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和一应宫女太医走了出来,向冯落璃行礼。
“母子可平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所幸母子平安!”稳婆抱着孩子行礼,那明黄色的襁褓尤其抢眼,这个时候小皇子恰好发出了一声声响,像是睡觉嗯哼的声音。
“抱过来让本宫瞧瞧!”
只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声**,冯落璃觉得整个人被击中,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想要看看那襁褓之中的孩子的模样。
“是!”稳婆缓缓站起身来,抱着孩子走到冯落璃跟前,稍稍将襁褓打开,一张粉嫩无比的小脸出现在冯落璃的眼前。小小的脸颊像是粉团捏成似的,精巧的笑笑鼻翼一下一下的扇着像是初破蛹而出的蝴蝶一般,那般娇弱惹人怜爱。还有那小小眼睛之下的睫毛,那般柔软的浓密,像极了拓跋浚的眉眼可爱无比。
“哇!”孩子闭着眼哭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