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萧敬的禀报,朱佑樘让他下去之后,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此刻,当真是没了食欲。
一旁的何鼎见状,老脸都皱成了一团。
“殿下,您再用点可好?”
放下筷子,朱佑樘轻声叹道,“算了,何伴当,我实在没有胃口,撤下去吧。”
“殿下,您好歹还是再吃点吧,这才吃了一碗的饭,身子可怎么撑得住啊!”
何鼎不死心的劝道。
朱佑樘却是无言的起身,朝着寝殿走去。
无法,只得让内侍将碗碟撤下,何鼎立即跟着来到殿内。
“殿下,萧敬所说的事情,您”
站在书桌边的朱佑樘回神,望着老仆面上的惴惴神情,低声开口,“何伴当,此次这件事情,只怕尹大人不好过啊。”
“难不成殿下想要插手么?”
“呵呵,吾倒是想要插手,可是,虽说是太子,却没有插手朝政的权力,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他又会如何看待吾?”
“既然这样,那殿下就不要插手,根据萧敬所说,刑部掌握的罪证,证据确凿,您又何必趟这条浑水?”
何鼎不知道那些内阁大臣所说的尹旻父子的11条罪状是否属实,可是,他却知道,此时此刻,朱佑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以免横生枝节。
朱佑樘苦笑,心中却也有丝丝感动,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仆,所想所做,总是将自己放在首位,再无其他。
“罢了,这件事,我再好好思量一番。何伴当就不要操心了,你且想想有没有法子,得到她在永安宫的消息,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冒险去看她了。”
吩咐的同时,朱佑樘解开了衣衫的绑带,露出了里面的纯白中衣。
见状,何鼎立即接过,虚扶着朱佑樘上床,躬身回道。“好的,殿下,老奴这就想办法。一定能得到小姐在永安宫的所有消息,您就先歇着,到了时辰,老奴再唤您。”
“嗯。”轻轻咕哝一声,朱佑樘看着何鼎放下幔帐。殿中一阵清静。
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倦意,他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耳边有悉悉索索的轻声响动,扰的她无法入眠,张初仪索性挣开了仍有些迷蒙的双眼,凝神倾听。
声响似乎是从她的左边传来,确定了方位。她紧接着转过了身子,隔着半透明的纱帐,望过去。
许是听到了她反身的响动。隔壁床上的身影也跟着侧首,两人正好对视。
“嘿嘿,那个,安澜姐姐,都是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哦。”
看着正在叠被的凌叶。张初仪淡笑着起身,“不妨事,我也要起了。”
听她这么说,凌叶稚嫩面颊上的愧疚一扫而光,飞快的完成了手边的动作,来到张初仪身边。
“安澜姐姐,你可休息好了?”
张初仪莫名所以,这小姑娘是不是太过兴奋了?
“嗯,休息好了。”边回答,边弯身穿鞋。
“那就好,安澜姐姐,既然你休息好了,我们出去逛逛可好?”
直起来的身子顿住,转过头,她盯着凌叶,不解的问道,“不是不让随意走动的么?”
凌叶不在乎的撇撇嘴,挽着她的胳膊,娇声道,“我们又不是出宫,我的意思是,姐姐不是才来么?我们去别的宫人那里走动走动,我介绍人给你认识哦。”
自己初来乍到,就这么去串门子,不妥吧?
刚想要拒绝,可是张初仪心念瞬转,立即改变了注意。
“可以去么?”
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不相信似的,凌叶回答的语气甚是笃定。
“当然可以去了,直到晚上做工之前,我们都可以好好休息,也包括去找自己相熟的姐妹们,聊聊天,做做女红,玩耍一番的。”
“那就谢谢凌叶了。”
张初仪浅笑道谢,“不过,凝霜呢?”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一起来就不见人。”
见她答应了,凌叶高兴的松了手,从自己的床上拎起一个小簸箕,反身折了回来,拉着张初仪边走边说,“安澜姐姐,不用管凝霜,她八成也出去玩了,对了,你还没有针线,就先用我的吧。”
她只好无奈的轻声道了谢,几乎是被凌叶拽着,来到了永安宫其他的殿中。
午后的阳光,少了当午的炙热,多了丝夏日的慵懒,就连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往日里的威严也敛淡了几分。
说是串门子,其实也就是从她们的房间走到了对面配殿的后方而已。
看着凌叶在其中的一间房门前停下,素手轻抬。
“净露,冰芒,冷月,你们都起来了没?”
顷刻,就有一道娇柔的嗓音传了出来,“起了,凌叶,你进来吧。”
凌叶立即伸手推门,拽着张初仪进了门。
夏日的午后,光线仍旧明亮,是以她进了门,就看到了屋中案桌旁坐着的几个女子。
只见其中一个玉色素纱衣的女子,率先开口,“凌叶,你今儿可是来的早呢。”
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了凌叶身边的张初仪。
凌叶嘻嘻一笑,“今儿起的早了些,对了,这是新来的安澜姐姐,我带她来和大家认识认识。”
屋中的三人,在凌叶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身后陌生的女子,此时,听她介绍,齐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眸打量。
张初仪立即往前一步,敛衽行礼,“安澜这厢有礼。”
见状,其他几人也起立行礼。
一旁的凌叶很是自然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