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紫将扶瓶儿屋里之人过了一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这几人和别的院子里丫鬟婆子实在没什么不同。暂时没有头绪,决定先去佛堂看一看。
佛堂内香雾缭绕,木鱼声声,静月师太笔直地跪在小小的白玉观音像前,其它丫鬟婆子东倒西歪在坐在地上,看到孙紫和蝮蛇进来,畏惧地缩成一堆,也没人上前来见礼,想来扶瓶儿中毒之事她们也知道了。
平日里有机会下毒之人都在这里,蝮蛇上前冷冷地说道:“把手给我伸出来!”
众人忙争先恐后地将手伸出来,蝮蛇一一看过去,带着怪异的神情看向孙紫,“大小姐,你自己来看看吧!”
孙紫一路看过去,发现这六七个人竟然每个手上都有一层隐隐的黑气,和采儿中毒时一模一样。
这下毒之人果然厉害,你想从白的中间找黑的,他就把所有的白的都弄成黑的,扶风楼再厉害也不能将所有的人都杀掉。
“告诉你们一件不幸之事,好像你们中了和你们主子一样的毒。”孙紫紧盯着她们观察她们的反应,没想到观音像前的静月师太手中的木鱼柄“啪”地掉到了地上,干瘦小丫鬟忙上前扶住静月师太,焦急地说道:“师太,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孙紫抓过静月师太的手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静月也中毒了。
这时那干瘦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说道:“师太因为担心老爷和太太每天都念二十遍《孝经》,身体都熬坏了,如今又中了毒,这可怎么好?”
静月师太一震,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那丫鬟,眼神十分怪异,隐隐有几分怨毒。
“是梅大人吗?他们怎么了?”孙紫知道静月师太是梅翰林的独女。两朝元老,如今早已致仕,他们还能有什么事?
“他们没事,谢孙小姐关心。”声音哽咽,明显在说谎。
孙紫心中堵得慌,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此时,地上的丫鬟婆子骚动起来,纷纷哭叫着喊救命,蝮蛇大喝,“闭嘴。你们刚才可有沾过水!”
“刚才师太吩咐我们上香,我们都在那个盆里洗过手,那水是坠儿去打的!”五六只手纷纷愤怒地指向一个圆脸小丫鬟。
坠儿瑟瑟发抖地看着孙紫。眼里满是不知所措的惊恐魔战天下。
“你是负责什么的?”孙紫问。
“奴婢平日里只负责三小姐的茶水,还有姐姐们若有需要,奴婢也……,跑跑腿。大小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下毒!”坠儿瘫倒在地,涕泪交流。
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二个这种平时在主子跟前做的事不多,大多数时候是为副小姐,也就是那些大丫鬟们服务的小丫鬟,坠儿就是属于这一类的。
不可能是坠儿,孙紫第一时间便否定了她。这和为扶瓶儿净面的丫鬟恰好头天离府是一个道理,这个也是下毒之人设计好来为她背黑锅的。因为这些被抛出来的下毒嫌疑人要么太聪明,要么太笨。提前离府的那个太聪明,眼前的这个太笨。
蝮蛇走到水盆面前闻了闻,“毒仍然是下在水盆里的,有可能是打水之人下的毒,也有可能是有人事先就抹在盆上的。”
意思就是说线索到这里又断掉了。
蝮蛇突然拔出一把长剑。指着地上的人堆,冷冷地说道:“扶风楼做事虽然奉行不滥杀无辜的原则。不过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例外,比如现在,多死几个奴才就能将害我扶风楼三小姐的凶手了断,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孙紫吃惊地看着蝮蛇,不过很快明白他的用意,下毒之人很明显是在故布迷阵,拖延时间。
地上众人害怕得居然忘记求饶,只呆呆地看着森冷的长剑副近她们的咽喉。
“师太,他要杀我们,救救我们!”静月师太的贴身丫鬟大叫起来。
“救你们!谁救我爹娘!”静月师太冲口而出,声音虽小,但是却逃不过孙紫和蝮蛇的耳朵。
蝮蛇收回长剑,看向孙紫,意思是剩下的就看她的了。
孙紫慢慢地走向静月师太,还没有想好怎么措词,静月师太已经慢慢地站起来,回头面向孙紫,眼神空洞,嘴里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毒是我下的,不关她们的事,还请孙小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她们解毒。”
孙紫并不十分震惊,早在发现扶瓶儿中毒时,她就觉得静月师太有些表现很奇怪,她们平时关系十分亲密,明知扶瓶儿忧心,却让扶瓶儿自己一个人呆着,再到主动说出为扶瓶儿净面的丫鬟离府,最主要是得知扶瓶儿得救后,她竟然也没有去劝慰,自己却回了佛堂。
孙紫也淡淡地说道:“你既然对她们下毒,怎么又关心起她们的生死来了?梅大人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看看扶风楼能不能帮到你们!”静月是出家人,这世上能影响到她的就只有她的父母双亲了。
静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湮灭掉,眼神进入一种毫无聚焦的状态,“来不及了,这是救我爹娘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算瓶儿今天没死成,明天一样也会死,为什么你们不肯给我爹娘多活几天的机会?瓶儿只不过先行一步,我救出爹娘自会前去陪她!”
孙紫心里毛毛的,平时慈眉善目的出家人,此时看起象是一个梦游症患者。
静月突然抓住孙紫的手,一个滑滑的东西顺势被塞到孙紫手中,孙紫未及反应,静月突然又大笑起来,“佛祖啊,佛祖,你怎么老是不显灵呢,静月佛前跪求了千万遍,恶人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