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裕帝登基时,老将军因从龙有功,再加上平定西域诸部,被封为世袭罔顾的平西将军,到今日已是第二代,仍然皇眷正隆,大将军张忠手握重兵二十万,为大秦朝镇守西大门。
那御赐的将军府第,历经两代整修,颇有雄壮之势。前门一片足有半亩大小的开阔之地,没有平常高宅府第的石狮子之类,却是一溜儿的系马桩和凉棚,因老将军退居京城时常有旧部和尚武的知交好友来探望,所以在府门前特设了马棚,还有专门看马之人,整个京城只有平西将军府独一家如此作派。
此时,张勇率了将军府的大女婿礼部侍郎顾长庚,及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府门前迎候老夫人的亲姐姐,张勇的亲姨奶奶荣国公周老夫人及其长媳陆氏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孙女儿。
张勇上前请过安后,亲自将姨老太太扶下马车,接着其他女眷也下车来和众人略略见礼便被请进了大门,那大门后也是长长的一条可以跑马的通道,直通中门处。
老夫人见了胞姐,忙率了大夫人,二夫人,张娥几姐妹及孙紫亲下台阶迎接,众人见礼时,姨老夫人特意打量了孙紫几眼,然后老姐妹二人亲热地手拉手。
“姐姐,可盼着你来了,要不是有今天这场事,早就要去烦姐姐了,还好姐姐疼我,今日早早地来了,我们可趁机多说会儿话。”老夫人已年届六十有多,此时见了亲姐姐,也似小女孩一般撒起娇来。
“你是该来看我的,看你这府里,修得跟个战场似的,每来你府里一回,我都要脚酸好几天。”荣国公老夫人也嗔笑道。
“这都怪侄媳妇,早该为姨老太太和大表嫂及小姐们准备步撵的,我这就让人准备去。”旁边的大夫人连忙说。
“你别瞎忙,我这是说笑呢,谁不知道你们将军府的规矩?我那妹夫在的时候,,天天在家打铁溜马,府里连株花都没有,我叫人送来两棵五百两银子一盆的洛阳紫牡丹竟让他拿来喂了马。这一转眼我们也该去了,到了那边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可不就能天天热闹了?”
姨老太太大发感慨,老夫人听到说起故去的老将军,也有点伤怀。
跟在后面的陆氏忙提醒她婆婆,“母亲,今天是姨太太的好日子呢,母亲怎么好好地说起这些来了?”
“唉,瞧我这张嘴,今天这种日子说这些做什么呢?我听人说太子爷已经借故去了周相和陈阁老家中,皇后已经下了三张邀请盛夏同去太平山庄避暑的帖子,一张周相的幺女,二张陈阁老家的孙女和外孙女,不知今日你家有没有这个福气?”说罢姨老太太还特意看了一眼端庄娴雅的张嫒,张嫒俏脸微红低头不语fēng_liú特种兵。张娴则在一旁不屑地暗自冷笑。
老夫人带了客人先去荣安正堂,这正堂是老将军在世时为接待他的军中来客修建的,正对大门的墙上挂了老将军沙场杀敌用的大刀和弓箭,下面摆两张酸枣木大圈椅和黑漆硬杨木大理石八仙桌,左右两边是同样的小一号的酸枣木圈椅,俱无纹饰和雕花,古朴厚重,隐隐一股雄壮肃杀之气。
众人对着老将军用过的御赐大刀和弓箭鞠躬行礼,这是将军府的一大规矩,尤其是到将军府上来做客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孙紫想这老将军也应该是一个乖张独特之人吧。
“这是老头子留下的臭规矩,总是烦扰客人们,姐姐可别见怪啊!”
“快别这样说,我妹夫忠君恤国,战功彪炳,他当得起这个。”姨老太太严肃的说。
仆妇们撩开东边的厚布帘子,众人进入旁边的小偏厅,孙紫眼前一亮,这小偏厅与正堂简直是两个世界。
右上首是琉璃五彩炕面上铺了猩猩红毡垫,中间设了小巧的黑翅木炕桌,下面是黑漆嵌金兰草纹花梨木脚踏,左右两边仍是花梨木雕花高背椅和小茶几各三张,地上铺的是天青色的云母石,最特别的是四个角落里的半人高的通红的珊瑚树,孙紫看得暗暗咋舌,自己去了将军府的几个院子,都是相当朴素简洁的,唯独这里有点富贵的样子。
“整个屋子的东西最多不过万两银子,也值得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过世面!”孙白那家伙的毒舌很让孙紫恼火,但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好装着没听见,心里却在想着这家伙好象对那些值钱的东西很内行,等一下回去得好好审审他。
姨老太太和老夫人分左右在炕上坐了,带来的长媳和两个孙女也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了,大夫人二夫人及张娥姐妹在老夫人下首一溜儿站定,通内间的珊瑚珠子门帘掀动,小丫环们端出茶食,大夫人二夫人亲自接了给客人们奉上。
“孙家小姐,过来我这边坐。”姨老太太突然开口,孙紫心中警惕,怎么想起她这个最不起眼的配角来?孙紫畏畏缩缩地过去坐下,大夫人心中冷笑,还真能装!
“你也是个苦命的,若是你姨母还在,恐还好一点。”说到这里,老夫人面上有点不自在,大夫人也微敛了笑容,不明白姨老太太突然对孙紫亲近是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你的绣技很好,我还听说你外祖父曾请江南有名的金针夫人来家中教授女儿,你这绣技是你姨母还是母亲教你的?”
孙紫一时怔住,饶是平时很有急智,此时也不知如何回答,素月什么都提了,甚至小时候和谁扮过嘴,为什么扮嘴都说了,唯独没说这个。
“姨奶奶你这话问的,我表妹来我府中才六岁,要教也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