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位姑娘急着离开,还带走了韩先生祖孙,看来那位姑娘是个识货之人,知道那韩先生是当代隐世不出的大儒,桐城大旱前第八楼几次相邀其进入扶风楼,都被韩先生拒绝,没想到韩先生竟流落到了长安城外。”
说完吕进宝又偷偷打量扶筐,只见扶筐不以为然的摇头低声说道:“哪里是识货?分明是同情心泛滥,乱充好人,哼,我且看她如何安置这三人。”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小心试探,“主上,邀剑看那女子也挺机灵的,灼颜姐姐如今也怪忙的,不如让她来帮忙灼颜姐姐?”
扶筐抬眼看看两个好奇的手下,“不必,她是今年新选出来的龙女,是平西将军府的表小姐孙紫,十分顽劣,你们当心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扶筐身边专司护卫之责的侍女邀剑和扶风楼管理京城一带生意的十一楼掌柜吕进宝有点惊讶,他们俱是跟随扶筐多年的老下属,从没听过男色女色都不好,清心寡欲如仙人的主子如此评价过一个女子,居然用上了顽劣,当心之类的词语,想来这个孙紫应该是个相当特别的女子。
“邀剑,你去山门处看看王子到了何处。”邀剑领命而去。
“进宝,你回去将长安附近那座二百多亩地的庄子,不拘多少银子卖给桐城来的有能力种地的灾民,再去看看那些有其他技艺的,暗中帮助他们自食其力,务必让他们都有一条谋生之路,不能谋生的孤残寡幼,要尽量安排住进善堂。”
“援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从前居然没想到这一点。你同时将这种新的救济方式传谕给其它掌柜,越快越好。”
“是,主上,卑下马上就去办!”
“还有龙女节之事进展如何?”
“回主上,不管是宫里,朝廷,还是龙女节上的船娘厨子,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插完毕。”
“很好,你先去吧!”
吕进宝飞快地去了,扶筐身从桌下铺了软垫的竹篮里抱起一只五色兔猫,放在怀里一边逗弄,一边温柔地说,“居然敢说我养小倌楼的倌人,我的乖小花,你说我将来该如何惩罚那小家伙?”
长安之东有一条蜿蜒向南的碧水河,这碧水河旁边距离长安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月亮形的小山坡,小山坡上不知在那个朝代就建起了一座庵堂,名为水月庵。
水月庵经营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历史,庵内殿堂巍峨,古木成荫,历来受崇佛的京城中的贵妇贡奉,亦有远近虔诚的百姓常去烧香拜佛。
现任主持静月师太乃曾经做过龙女的当朝梅翰林之女,精通佛法,每月二十五日,常在水月庵开坛讲经,此时各地信众和做生意的小贩俱都蜂拥而至,盛况空前。
孙紫的马车刚到水月庵山脚下的集填上,便被午时散场的善男信女们的马车堵了个寸步难行九龙至尊。
马车内的孙紫和素月素弯早已饥肠辘辘,干渴难耐。再看坐在对面半路捡来的韩伦祖孙三人抱成一团,脏污的衣物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在窄小的车厢里熏人欲呕。尤其是韩伦被暴打后,又被马车颠簸了半天,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孙紫当即决定先找地方安顿好韩伦祖孙,便让王伯掉头,另去寻找客栈休息吃饭。
王伯的确是扶风楼的好员工,几个转折便将孙紫一行带到了一家有风字标记的客栈里。
此时客栈里也是生意繁忙,但大多是因听经结束而急于归家的客人。孙紫等了半天才有伙计过来招呼,早已不耐烦。
“客官,请问你是住店还是吃饭?”
“先给我两间上房,再给我弄一桌好菜,要快!”
那伙计却不动弹,斜眼打量衣着普通的孙紫和叫化子一般的韩伦祖孙,猜测孙紫是否有付账能力。
孙紫火起,本想抽出腰间的金腰带砸晕那伙计,但又顾虑此举太过惊世骇俗,不适合逃亡者的身份。便从怀里摸出匕首,阴恻恻地对那伙计说,“你看这匕首上的宝石如何?可否值一顿饭钱?”
那伙计看着那匕首忙变了脸,点头哈腰地赔笑说道,“公子里边请!楼上刚好收拾出了两间上房。”
孙紫仔细地收好匕首,带头上楼而去,完全忽略大堂里来往的客人中一道贪婪的目光。
王伯扶了韩伦进了一个房间,孙紫则一头栽倒在另一个房间的客床上,“素弯,帮我将腰带里的银票拿一张出来,让王伯去给韩先生他们买衣服和沐浴,素月,本公子午睡之后要吃水晶肘子。”
素月素弯无奈地相视苦笑,她们的这个姐姐可真是让人无语啊,刀架到脖子上都不能耽搁她吃饭睡觉。
洗澡换衣,又一起用过午饭后的韩伦祖孙精神焕发,那韩伦一幅儒雅饱学之士的模样,韩采儿,韩莲儿两姐妹更是眉清目秀,乖巧温顺。
孙紫却犯了愁,一时冲动收下了韩伦祖孙,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安置三人。
韩伦象是看透了孙紫的心思,上前道:“姑娘将来是想谋事?谋人?谋天下?”
孙紫吓了一跳,这韩伦好大的口气,“韩先生在开玩笑吧?什么谋事谋人谋天下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就想着每天要是能够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韩伦呆了一下,“姑娘这个想法很特别,但是要做到也不容易。姑娘是韩某一家的救命恩人,韩某无以为报,只有将一生所学尽数付与姑娘,听从姑娘差谴,达成姑娘愿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