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紫犹如自己挑了一个臭鸡蛋,并不小心吞下了肚,又悔,又怒,又恶心,叫道:“什么暧床的?什么差强人意?本姑娘就长得那么难看吗?你当谁稀罕你这老怪物!”
众人不明白孙紫为何会骂扶筐为老怪物,但是扶筐听了“老怪物”三字后,却神色骤变,双唇紧闭,眼神黯然,呆立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孙紫见状,心中隐隐有心痛的感觉,后悔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只得上前一步,堆出讨好的笑容,怯怯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扶筐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个,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怎么会老呢?你一人打死十头牛,娶二十个老婆都没问题!还有就是你都救了多次了,我不思报答,却如此诋毁你实在不应该,这样吧,扶公子,你只要不让我给你暧床什么的,其它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如何?”
扶筐面色稍霁,冷哼一声道:“既不想给我暧床,那么其它的扶某也不敢麻烦孙小姐!只是孙小姐的以身相许还是不要随便就对人说了,容易引人误会的!”
孙紫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以后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尤其是在扶公子面前!”心中却在腹诽,明明扶筐自己上次在碧水河的竹排上就曾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却不许别人说,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又是什么?
扶筐和孙紫二人身在局中不觉得,但是这种小儿女般的旖旎风光却让如童和鸠骄靡二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二人一同鄙视地看着场中二人。
张建醋意勃发,刚要上前拉开孙紫,却听到茅屋内一声男子的呼喝:“是谁在外面?”
却是茅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位穿着满是补丁的短衫的年青人,孙紫觉得眼熟,仔细一看,竟是那位曾经得过素弯救助的姓王的卖酒郎,在织女湖畔素弯和他的家人也很熟。
孙紫忙上前去,“卖酒郎,可还记得我们几个?”
那年青人不卑不亢地看了众人几眼,说道:“王大郎怎会不记得二位大恩人,那日若不是恩人及时救援,王大郎今日恐怕就不能站在二位恩人面前了。”说罢,还特意看了行凶者鸠骄靡一眼。
鸠骄靡自然是不好再多事,那日原就是他自己理亏,被扶筐教训后本是很不服气的,只是没料到在来织女湖的路上让玉真观的道人追赶得狼狈不堪,恰好被扶风楼所救,再加上如童与扶筐交好,因此便放开了对扶筐的心结,此时再见到卖酒郎就只剩下尴尬了星壶。
“先不说这些了,你可见到素弯?她昨夜里不小心从虎跳崖上掉落,至今下落不明……”。
王大郎吃惊道:“你说素弯从虎跳崖上掉下来?虎跳崖高数十丈,素弯姑娘若真从上面掉下来,现在焉有命在?诸位可有找到素弯姑娘?”
孙紫黯然摇头,“我们现在已经是第二遍搜寻素弯了,至今仍不见她的踪影,据现场推断,素弯应该是被人救走了,你真的没有见到素弯?或者你有没有在昨晚到今日这段时间里见过其他人到过虎跳崖?”
王大郎也摇头道:“大郎深受素弯姑娘的大恩,若素弯姑娘有难,大郎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只是昨日我领弟妹们来这茅屋采野果煮酒后,根本没有去过虎跳崖,更没见到什么外人前来这一带。”
孙紫见王大郎否认得斩钉截铁,十分失望,这时如童突然问道:“你这些野果是什么时候采摘的?”
王大郎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昨日。”
“哦,可否容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屋子?”如童接着道,难道如童发现了什么?孙紫怀疑地看了一眼面前貌似忠厚老实的王大郎,暗中运起了神耳功。
那边扶筐早已经不客气地推开了茅屋门,和张建一起跨了进去。
孙紫仔细看那王大郎,只见他眼睛里一丝惊慌迅速闪过,果然有鬼。
“你们都已经进去了,还问我做什么?几位也一起请吧!”说罢王大郎也急忙跟进了茅屋。
茅屋内比想象的宽敞,左边架了一口正燃着雄雄柴火的大锅灶,灶上正在蒸煮酿酒用的野果,右边是一堆用杂草和乱木搭起的低矮木床,床上拥挤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在织女湖畔见过的大大小小的孩子,正惊恐地看着这一群闯入他们的领地的不速之客。
茅屋内一目了然,根本没人藏人之处,孙紫仍不放心,用神耳功在屋内各个角落仔细过滤各种声音,除了他们自己人的心跳呼吸声,就是那堆孩子急促杂乱的心跳和呼吸声,基本可以排除屋内藏有活人的可能。
孙紫失望地对扶筐摇头,扶筐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素弯到底在哪里?
如童则满面不可置信之色,喃喃低语,“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在这里的,我的推断应该没有错!只有虎跳崖那边才有这种野果,这王大郎明显是在撒谎,可是屋里为何不见人?”
王大郎在一旁道:“各位还要不要再搜查一遍?”
众人皆不作声地往外走,唯有厚道的张建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告辞!”
走在最后的孙紫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惊恐的孩子们,看到孩子们衣衫上绵密的针脚,那是素弯在织女湖畔,亲手缝上去的,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突然,孙紫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从怀里掏出那把从岳子霖处得来的匕首,以百米冲锋之势来到王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