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在黑黑的夜里疾驰,司机、孩子、男同事的脸上还在流血,女同事靠在柔软的位置上,终于醒了过来,柔弱地说着她想睡觉。
安意觉得有的时候看战争片或看一些警察故事还真的有好处的,可以学到一些急救的知识的,被撞伤的人是不可以睡觉的,至少在医生没有到来之前是不可以睡觉的。
于是,安意想尽一切办法、想尽一切话题来和她说话,可是她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想出来的东西也是东凑一句西憋一句,到最后,安意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任何昏过去的迹象,安意现在才了解到自己的灵魂到底有多强大。
一般的女人在这种时候,恐怕早就躲在男人的怀抱中楚楚可怜的悲声大哭了起来,就像刚才昏过去的女同事一样。
安意真的很羡慕她,在车祸最危急的时刻,她可以选择痛痛快快地晕过去,而不用承受自己下一秒钟到底是生是死的煎熬。她所要做的只是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等待着亲人的安慰。
而自己呢?这个有时候又有谁真正的关心自己呢?安意茫然的盯着前面开车人漆黑模糊的身影。
黑色的私家车一路疾驰,他们首先来到了一个最近的24小时应诊的医院,但医生看到她们后,建议他们到天水市总院,因为女同事和孩子伤地太严重了。来不及说什么,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去总院。
医院里治疗的程序可能很多人都经历过,而她还要在没有恢复视力的情况下来逛遍每个程序。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挂号,交费,治疗,一切都是固定的程序。好在一路都有谢晋安的陪伴。不需要本就受了伤的安意的操心。
10点过了没多久,好像公司所有的领导都来了,女同事的父亲也来了。
滑稽的是,伤势最轻的安意立刻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安意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体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感觉到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困,好困,好想睡觉,真的好想睡觉。虽然在车上安意竭力不让女同事睡,但此时的她终于感觉到了深深的困意。
安意是不幸的,在别人享受快乐的时候。她却在经历痛苦的车祸;安意又是幸运的,在别人被撞晕甚至丧命于无情的车祸的时候,她却以最清醒的大脑经历了车祸发生前、发生中、以及发生后的一切。好独特的感觉,好奇怪的感受。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闹哄哄嘈杂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安意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我的天。安意真的出车祸了,天呐,安意伤的怎么样?安意,安意!”
“齐殁夙,你给我消停住,没看到安意好不容易睡着了吗?你敢给我吵醒她试试!”
这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听就是谢晋安的声音,他刚才说什么?她出车祸了?安意心里有些奇怪。
紧接着她感觉有人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眉,像是想捋直它。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蹙起了眉。呵呵,安意想笑,这人像是怕弄疼自己,动作很轻柔却执着,不过真的有点痒。
安意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却感到了一阵阵的头晕,良久。才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茫然的环顾着周围,哦,原来是谢晋安。
安意环顾四周,不光谢晋安,安意的经纪人齐殁夙与助理也都来了,看到安意醒来,三人不约而同的围向病床,焦急的看着,一脸的关切。看到安意终于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醒过来的安意,似乎一时之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只是闭目倚靠在病床上。
昨天的事情,却不需要安意回忆,仿佛已经深刻在脑子里,安意这边一醒来,昨天那些血淋漓的片段,便蜂拥至眼前。
再次重睹了昨晚的无助,安意不由得更为感谢现在正坐在她身边一脸温柔的谢晋安,昨晚好在谢晋安的车子经过,否则后果简直不敢设想,而且谢晋安安置好安意后便一直留在她的病房里,直到现在也没回去。
安意虽然闭着眼,仍能感觉到他温柔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只是醒来之后的安意,总觉得遗忘了什么。这件事情对她很重要,安意茫然的盯着屋顶,她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安意迷迷糊糊的想着,似乎又要昏睡过去了,等等,等等,周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突然,本来已经睡着的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一声不吭,又猛然坐起来的动作,可把她的经纪人齐殁夙给吓坏了。看到安意再次清醒过来,齐殁夙不顾谢晋安的阻拦,絮絮叨叨的问了起来。
“安意,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出车祸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到底哪里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啊?你可不要吓我啊,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啊!快,给齐大哥看看,伤哪里了?”
伤哪里了?坐在床上的安意,猛然张大了有些呆滞的双眼,试图朝窗外的方向望去。
“拉开窗帘,把窗帘都给我拉开,快,快,快啊!”
坐起来的安意,对于齐殁夙的问题恍若未闻,只是嚷着要拉开窗帘。
站在窗户跟前的肖士连忙把窗帘撩起来,整个病房顿时亮堂了起来。
“我的右眼,我的右眼怎么了?为什么看不到东西?”
安意一手捂住安好的左眼,试图用右眼去看窗外,无奈,只是看到微弱的光,她的右眼,她的右眼这,是要瞎了吗?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