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时候,自己有多寂寞、多空虚啊。自己最常做的,便是无聊的看着窗外。自己的小院永远是漆黑一片,静寂无边。而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儿子,一家人在灯火辉煌的别处却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那时候,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努力蜷缩着身子想要多一点温暖,在无边的黑夜里常常大睁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黑夜一点点褪去,晨光一点点露出来。自己的院子总是无声无息的,像没有一口活人似的,而那边的院子,一大早便是人声喧哗,来来往往,想听不见都难。。。
那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孤魂野鬼,虽然还有一副臭皮囊,实则早就腐朽了,干枯了,没了魂儿了,只是在人间虚耗时日而已。
恨!刻骨铭心的恨!
虽然这一世,刘锦华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对自己一家,简直比以前好了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然而,这仍然不能消除心里头那刻骨的恨意。
所以,求之不得的痛苦,尊严被人践踏在脚下的难堪,永远看不到希望的绝望,自己曾经承受过的一切,很想让他,也让她,全都一一尝遍。。。
她愣怔了良久,终究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又颓然的躺了下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人正商量着出门去寻医馆,张大川已经找上了门。
“大川哥,你这也来的太早了吧?今天起了个大早赶路的啊?”锦华一脸的嗔怪。
“嗐,不早不早!平时若是出去摆摊都是得早早的起呢。”张大川怕锦华过意不去,赶忙笑着解释道。
“早饭还没吃呢吧?”
“吃了吃了!在路上吃了!”
锦华叫赵嫂子去厨房先搞点方便的吃的来,回身却又怪他,“你吃什么啊。一大早的就赶路,顶多吃点冷硬的干粮,那肚子能舒服的了么!”
张大川只好低着头挨训,又笑道,“你比我亲妹子管的还宽呢!”
末了到底张大川又被锦华逼着去厨房喝了碗面条,身上喝的暖呼呼的,这才回来开始谈正事。
曾氏跟锦华早就商量好了,待锦华斟上了茶水,便对张大川道,“我们手里有几十亩的地。二等田早就有人佃着了。只有后山上七十亩的坡地无人肯租种。你也知道,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是特别懂地里的这些事。便想请你一块帮着合计合计,到底种些什么好呢。”
张大川没想到刘家把这么重要的事来问他的意见,顿时有些惶恐,有点紧张的细细琢磨了一下,便小心的道。“二婶,您后山上的那块坡地离我家的地很近,我倒是大体知道一点,那地边缘部分还好些,改造一下也能成良田,不妨依旧种些麦子、玉米什么的。直接佃给人就好了。不过,这里头好点的也就十几亩,下剩的不近水。无法灌溉,种庄稼之类的怕是产量都不高。按照我家这些年种坡地的经验,我觉得还是种些果树好,不怕旱,最重要的是。比庄稼好打理多了,用的人工少了很多。收益或许还更高一些呢。”
曾氏就笑着看了一眼锦华,“你倒是跟我还有锦华的想法是一样的。”
张大川见自己的说法被肯定,心里很是高兴,又诧异的看了一眼锦华,“没想到锦华小小年纪,整日不出门,倒还懂些农事。”
“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具体如何种植是一点不懂的。反正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不知你可有兴趣佃这些坡地?”锦华笑着接过话茬。
这也是娘两个商量了好几天的结果。那一大片的坡地,若是种果树的话,唯有交给张大川是最让人放心的。他有这个能力,也是个人品好、信得过的人。
张大川一听很是惊喜,激动的忙站起来,搓了搓手道,“那感情好,我这几年种果树已经积攒了些经验,正想着多扩大些规模呢。这些地倒是也能照应过来,我只怕种不好,反而少了二叔家的收益。”
他一想到有这么一大片的地可以让他大施拳脚,不禁热血沸腾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要知道,种地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万一收成不好,就是把自己一家子都填进去,也不够赔的啊。
“我可听人说了,你家里头的那些果树侍弄的就挺好,大川不要太过谦了。”曾氏笑道,“再说了,就是赔,也是赔我们家的。若是有收成,你我便五五分成。”
见曾氏把话都说透了,张大川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把拳头一握,“既然二叔和二婶信任我,我就干了!”
一个愿意出租,一个愿意佃,两方皆大欢喜。
种果树自是不能当年就见成果的,曾氏让张大川不要着急。锦华又当场写了一份契约出来,写明由刘家出第一年买果树苗、栽种、雇短工等投入的银钱,待有收入之后则按照老刘家出租田地的惯例,与张大川五五分成。
台子镇周围不少地主家都是按照四六分成的,老刘家因为把地都佃给了自己的族人,收的租子就少了一成。
至于那些在坡地边缘的能改造好的地,曾氏和锦华早就打算好了,如若六爷爷家愿意佃的话,便佃给他家。那些地足有十几亩,只要花大力气改造一下,供应全家人吃饭还是毫无问题的。
等把银钱和契约等都交割清楚,锦华替母亲把既雄心勃勃又忐忑不安的张大川送出来,就站在院子里靠门口处和他低声说话,“我还想托大川哥办些别的事。”
张大川赶紧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