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两头,这边微雨身子不适,得了皇后的应允,由兰芷陪着微雨回长春宫去了。
待回到宫中,兰芷见微雨气色依旧很差,也不忙着去唤了太医来,只是屏退了众人,望着微雨,语重心长道:“瞧你,听了皇后一些话,站也站不稳了,你说如此这般是为了什么?人家拿不到把柄,可你自己却也心虚,如此还能继续下去吗?总有一天会…”
微雨微微抿唇,望着兰芷,不确定道:“难道是外头传了一些不好的风声吗?皇后娘娘今日不知为何说的那些话,我听了也当真是害怕极了。”
兰芷瞧她那个样子,忙宽慰微雨,只道:“我看并不是你的事儿,你自个儿多虑了。方才春贵人与皇后娘娘一唱一和,我心里倒是有些谱儿。”
微雨不解,只抬头:“恩?”
兰芷继而道:“前几日我在御花园中偶遇了恭亲王,两人不过说了几句闲话。而后春贵人便过来了,这事儿定是她去皇后娘娘耳边嚼的舌根子,否则怎会如此呢?皇后娘娘不是多事之人,但是这个春贵人,就不尽然了。”
微雨听了,紧紧握住兰芷的手,只道:“兰儿,你如今是集宠集怨于一身,背后盯着你想要拉你下水的人数不胜数,你自己可要当心,否则,被那些小人抓了把柄去,酿成大祸,宫里头自是一步也错不得,那些人恨不得快快拉你下马,好分了你的宠爱。”
兰芷叹气,微微启唇:“你既然知道不能给别人抓了把柄,那又何必陷自己于如此境地之中呢?”
微雨深深道:“我与你不同,我所有生活的意义都在他身上,否则我的生命已经了无生趣了。”
兰芷望着微雨,心里的话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是可怕的,尤其是不计后果不再用理性思考问题。爱情很伟大吗?爱情会死人吗?不能有的感情在深宫里才会害死人。
兰芷知道微雨对张启诚情深意重,一时间无法自拔。可是微雨,我真的不能看你这样…不能看你一步步陷入深渊而不阻止女配之我本炮灰。
告辞了微雨,兰芷便扶着子豫自个儿回了屋子。她思虑万千,只待子豫再递上了茶水,方才喃喃问了一句:“子豫,你说,这世间究竟情为何物?”好像在问子豫。又像是在问自己。
子豫莞尔,只道:“主子这样感慨,是因为襄答应的事儿吗?”
兰芷道:“我不能看她这样下去。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瞎操心是否会害了她?我很矛盾。”
子豫瞧了一眼门外,见四下无人,这才缓缓起身去关了门和窗,再走近兰芷,问道:“主子是有了打算吗?”
兰芷颔首。只道:“我想把张启诚送出宫去,断了微雨的念想。如此,这件往事便不会有人再提起,等到事过境迁,再去安慰微雨,这样两人才有一条生路。否则有一日。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堪虞。”
子豫道:“主子说的也未为不可,可是您不怕从此襄答应从此怨了你吗?她这样爱着张太医。恐怕会伤心欲绝。若是主子不但未能救她,反而会让你们生出隔阂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奴婢瞧着,襄答应也是个倔强死心眼的人儿。”
兰芷叹气,只道:“这正是我犹豫不决的地方。我不怕微雨怨我。但我怕我真的会让她生不如死,如此。我更加难以安心。”
子豫道:“奴婢不知道什么男女之爱,不过有话说“直教人生死相许”,也有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奴婢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爱过,自然不敢多嘴说那些,其实入宫了,心早就该死了,不该有的,就别有。”
“不该有的,就别有。”兰芷低低重复了一声。陷入无限思绪之中。末了,缓缓开口,只道:“去一趟太医院唤了张启诚过来,就说我身子不爽快,记住,只得让他过来。”
子豫会意,忙出去了。兰芷起身去开窗,外头的天空湛蓝无比,兰芷守望着那一抹晴天,只感觉离自己那么远那么远。不该有的,就别有,微雨,我们早就失去了自由的权利,失去了爱的能力,失去了自我。有些东西本来不该有,那么别怪我替你做决定。
张启诚得了兰芷的话,忙跟着子豫来了长春宫中,兰芷听到外头的动静,只唤了一句,道:“进来吧。”
他躬身进来,兰芷吩咐子豫去关了门,见此动作,张启诚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却还是如常行礼,只道:“微臣给兰贵人主子请安。”
“起吧。”兰芷微抬手臂,只道:“张太医,你且看看我是什么病?”
张启诚抬眸去看兰芷,她气色如常,乍一眼并未有不妥之处,忙道:“请兰主子稍等,容微再替主子把脉,主子是哪里不舒服?”
兰芷只淡淡道:“说不上来,许是心口堵得慌。”
张启诚甩了袖子,在兰芷手腕下轻轻搭了一把,便静下来。
屋内太安静了,张启诚有些不自在,豆大的汗珠随着他的脸颊掉下来,只感觉全身都起来鸡皮疙瘩,明明很热,却有寒意。兰芷就这样望着眼前这个有些怯懦的太医,目光一寸不移。
良久,张启诚才微微蹙眉,开口道:“恕下官愚钝,下官并未察觉到主子身子异样,主子脉象稳定,并无不妥之处。”
兰芷直直望着他,只道:“若是我没病,不过是想借这个缘由见一见张太医呢?”
听完兰芷的话,张启诚吓得立刻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