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北苑那里就开始收拾,下人们忙活开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四夫人是老爷现在的心头好,拍马奉承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徐玉湘入了北苑,原本冷清的北苑瞬时热闹起来。绿筠喜静,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身影,自顾躺下,揉了揉眉心,今儿一天折腾,真是累了。
夕月倒是开心,忙道:“这个四夫人如今住在咱们这里,咱们这里倒是不在让人小瞧了去,看大夫人二夫人还怎么嚣张?今儿个夫人可是争脸,那两房的人争个你死我活,还不是惹了嫌弃。”
绿筠喝住,道:“你又是这样说话没个分寸的,人家为何选了我,你心里难道没个数码?”
夕月不解,疑惑再问。绿筠缓缓道:“若是在大房二房那里,她哪里敢这样招摇造次,如今你看看外面,闹翻了天,可不是反客为主吗?倒反是我,如在人家屋檐下一般。还不是认准了我好欺负,才欺负到我的头上。
绿筠一字一句,说的时候紧紧咬住了唇角,像是忍受着极大的侮辱似的。兰芷见此宽慰道:“三夫人多虑了,今儿个头一天搬进来难免人多嘴杂些,过些时日便好了。府里头都是那般阿谀奉承的人,咱们也见怪不怪了。”
夕月酸溜溜道:“人家可是春风得意,满满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人,我们这里,哪里会有人来雪中送炭呢!”
话还未说完便急着自打嘴巴,外头听人来报,说是四夫人来给三夫人请安了。
闻言三人均是疑惑,兰芷忙上前去为徐玉湘开门。女子方换了衣服,梳洗毕后便赶忙着过来了,脸上还是风尘仆仆,余倦未清。绿筠挣扎着扶了夕月的手起来,不知说什么,只莞尔一笑,让夕月看座。
徐玉湘温婉一笑,柔声道:“今儿个未经过夫人同意,便私自要搬来了夫人这边,湘儿实在是造次了。听闻夫人身子不大好,我这一来,里里外外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绿筠甚少受人这样的礼遇,尴尬一笑,忙道:“我哪里会有那么多规矩,北苑本就冷清,你来这里倒是热闹了一些。”
女子说话极为得体,含笑道:“其实我是存了私心的,早听说夫人好相处,我想着和夫人近些也在府里头过的安闲一些,实在是怕惹了那些不该惹的东西。”
绿筠知其意,只言:“我也是惯了的,在府里头,安是好,闲就未必是好了。”
徐玉湘接过兰芷递来的茶水,只道:“夫人这话听着实在苦涩。二夫人性子要强早就有所耳闻,湘儿也知道府里头的日子还需要慢慢磨练才是,若是夫人愿意指点一二,湘儿必然受用。”
绿筠道:我一个过气的三房,哪里有什么指点的,如今你一口一句夫人的,我听得都觉得别扭,你还是直呼我的名讳吧。”
徐玉湘忙起身,呼道:“夫人这样说,湘儿实在不敢未来的狂想。若是您不嫌弃,便唤作一句“姐姐”,也请姐姐恕我唐突之嫌。”
如此客套一番后,徐玉湘便起身告辞离开了,绿筠话本就少,也不欲留,只吩咐兰芷相送。兰芷看着这个做事老成,说话圆滑的四姨太,不知怎的心里却油然而生不喜之情。玉湘暂住北苑,兰芷送到了门口便止步回了绿筠房里。
夕月又伺候绿筠躺下,疑惑问道:“夫人,这个四夫人有交好之意,为何您这样冷淡呢?若是与其联手,保不准儿倒有几分好处的,她新得宠,看这样子也不敢造次。”
绿筠不语,又是埋怨夕月多嘴,只道累了挥手要她和兰芷退下去。夕月不敢再说话,与兰芷一同离开,却又忍不住问兰芷。
兰芷一笑,轻声道:“这个四夫人,虽然是进门晚,却是老爷堂堂正正领进门的,而三夫人不过是大夫人领上老爷的床的,这地位…明眼人看得出来。如此,三夫人自然不愿多掺和进去了。”
夕月不满,道:“可是三夫人总归是在她前头的!”
兰芷觉得夕月嘴杂人又不聪明,只问道:“你可知三夫人最忌讳的是什么?”
夕月道:“应该啊…是身份。”
还不算傻,兰芷继续言:“既然你知道还问这些做什么,这个四夫人好歹也是徽州的官家女儿,虽然人家先礼遇,可是身份地位在那里,你说三夫人能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跟夫人这么久还不知道夫人的性子吗?”
夕月道:“咱们夫人就是不争,一天天要受人欺负。不过…”夕月压低了声音,“不过夫人其实很要强,有时候我很怕她。”
关于这一点,兰芷早有觉察,亦是疑惑,听其说起,便顺口问道:“夫人温温和和的,也少说话,你怎的会惧怕她呢?”
夕月想说话,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巴,只看了兰芷一眼,吞回到了嘴边的言语,只道:“你瞎打听什么呢?”
额,明明是你先说的,我随口问问罢了!怎么还是我瞎打听了…兰芷白了一眼,哎,这个夕月真的是有笨脾气又大!她亦是不再多言,只默默走开去。
话说徐玉湘回屋后,身子已是沉,只想睡下。恰闻管家刘三带了几个伺候的下人进来,又勉强打起来精神。
叶赫那拉府里的下人虽然多,分工却明细得很,女眷贴身伺候者两人。男丁贴身小童两人,丫鬟一。粗使院落打扫男丁两人。粗使打扫仆妇六人。厨房主厨两人,小厮两人。护院十六人,负责轮流看门守夜等。管家一人,账房一人。
刘三带的两个丫头一个是新买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