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地响在空旷的野外,领头跑在前面的那匹马全身乌黑得发亮,那正是冷见川的坐骑,而跑在后面的一队将士就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雪域铁骑兵。
马背上的龙羽熙双眼紧闭,一大早冷见川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拎上马背,不容她抗议,强拉她和他同骑那匹黑色骏马来到一处修建防御工事的地方。现在虽然没有下雪了,不过夹杂泥土的残雪随处可见,阵阵朔风,寒意浓浓。
修建城防是雪域城至关重要的大事,城防的坚固与否,很大程度能证明这个国家的防御军事能力,所以冷见川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来视察城防,以防底下人混水摸鱼而怠慢了工程。而这次他特意把龙羽熙带上就是想让他看看那些修建城防的劳役,让他明白人与人之间是分等级的,有些人注定富贵荣华高高在上,有些人就是天生命贱如蝼蚁。
下了马龙羽熙望向那遍地碎石料,待修建的城防,随处可见穿着粗布褐衣,衣着褴褛的劳役,他们中有年轻带有稚气未退的少年,也有年过不或满脸胡渣的大叔,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皆一脸憔悴,蓬头垢面,在衣着铁衣的雪域铁骑侍卫的监视下,他们搬着笨重而冰冷的石块,步履维艰,顶着寒风往城防边走去。
突然他们中有一个老者推着装有石块的木制推车跌倒在冰冷的地上,推车倾倒在雪地里,里面的石块重重的掉落出来。旁边抱着石块的少年立即放下石块跑到老者身边,离他们最近的侍卫见此情况,手持黑色长鞭走近他们,不容分说,开始无情的抽打着地下的老者,少年扑在老者身上,挡着那咻咻作响的长鞭,直到少年忍痛扶着老者起来,重新扶起推车,这事才作算,而那些劳役与侍卫对刚刚发生的事,皆一脸冷漠,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龙羽熙望着眼前的这些修建城防的劳役,此时一股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头,从小在红墙宫闱里长大的她,根本就没机会接触这类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布衣百姓,虽然如此她自然也明白各国、各朝代都有强行征召劳役来修建城防,以此抵御外敌。
他们中有缴不起赋税的,有家人犯法连累一家被流放的,也有一些就是所谓的俘虏了,这些人地位皆同奴隶,命如草芥,随主人心情打杀自由。可是心善的她根本就看不得这种场面,心里不觉难过起来,甚至想到如果她若是男儿能继承皇位的话,她定会做个用贤能,听纳谏,善待百姓的明君,决不会让这种恃强凌弱的事在她眼皮底下发生全能修炼系统。
“怎样,看到这样的情景,你还坚持那样说吗?”一旁的冷见川看着少年难过的表情。
“你太没人性了,居然让老人和孩子帮你修建城防”龙羽熙转过头怒气道。
“难道你们南昭国修建城防的劳役中就没有这样的人?何况这些人之所以来这里,都是有原因的”他冷漠的反问。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一定要用他们帮你修建城防”龙羽熙急急的说道。
“修建城防需要庞大的劳役工人,我不用他们何年何月才能修得好城防,命该如此,他们怪得了谁”冷见川轻蔑的望着前方的劳役。之所以带她带这里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是注定的。
雪域城虽然只是个城池,但各种赋税却一点也不轻松,平常百姓家有钱的交钱,要是缴不起赋税的,不管老翁少年都被强征到此地修建城防以抵未缴的赋税。
“说到底你就是个残暴冷血无情的人”龙羽熙怒视着旁边的冷见川。
冷见川转过头,如炬目光停留在少年秀气的脸上“够了,我说过你不准再忤逆我,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身份”他隐怒着,一双冷漠的眼神凝睇着少年。
俊容上显出不屑的冷笑“我当然没忘,我现在只不过是你的俘虏、奴隶,那么身份与他们无异,既然如此,你应该让我帮你修建城防”龙羽熙挑衅的直视已盛怒的男子道,她才不怕他呢,大不了就死在这里,她也想通了,反正她的身份在南昭国是见不得光的,与其让身为皇帝的父亲为难,她更愿意自己了结自己。
“别后悔自己所说过的话,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冷见川直盯少年俊美的脸庞,他非常气恼她该死的倔强。
而龙羽熙并未说话,冷漠的看着旁边一身黑色衣服的俊逸男子,然后大步昂首地往前面那一群搬着石块的劳役走去。她小跑到刚才被侍卫鞭打推着推车的老者旁,帮步履蹒跚的老者一起推着装有石块的推车往那城防走去。
冷见川沉着一张脸看着混在劳役中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前面的营房。
这是她自找的,怪不了他。
到了晚上所以的劳役皆筋疲力尽的回到了破旧的土胚房,地上铺满了一排排破旧草席,而草席下面却铺着杂乱的稻草,绵被则是些发臭的烂绵絮,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地下草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衣着粗布褐衣的劳役,每天他们也只有这时候才能真正放松一下,所以很多人一躺在草席上就鼾声四起,很快的就睡着了。角落里那白天的老者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盖着烂绵絮,骨瘦嶙峋的身子靠着粗糙的墙体。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外面端来一碗水递给旁边的龙羽熙。
龙羽熙扶起老者,把瓷碗送到了他的嘴角,老者泯了口瓷碗中的水,突然急促地咳嗽了起来,少许水因剧烈振动洒在了烂棉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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