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拙不理他发飙,自顾自搬了书桌出去。恰好小何子进来,一见叫:“夫人别动!让小的来,让小的来!”
赫连熙喝骂:“你是谁的下人?不准帮她!”
林若拙差眼里翻“幼稚”两个字了,温和笑道:“小何子,去伺候你家主子。我搬张桌子。”
小何子犹豫:“那,您等等,我去叫银钩姐姐。”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林若拙笑笑,改拿了张椅子往外头走。
身后传来赫连熙的冷笑:“惺惺作态、收买人心。”
林若拙对心理受伤的赫连暮晴很有耐心。因为她是无辜受害者。对这位肇事者没好性了。冷笑一声回应:“我是比不过某些人,有手有脚的养尊处优,金尊玉贵。难怪瞅着那腰带系的比以前粗了不少呢。”
“林若拙!”赫连熙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一脚踹死她。吼完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下意识的摸到了腰上。脸立马黑的不能再黑。
林若拙端了椅子到院子。却见赫连暮晴惊恐的缩在墙角。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花环抱在胸前。遂放下椅子,脸上微笑着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拉了她一只手:“别怕。你爹是大嗓门吼。不吼他嗓子闲着难受,跟有人唱歌一样。你看,那田间农人闲了,不是也会唱两声?一个意思。放心,他不会打人的。是吼,听着听着习惯了。没事的,啊!”边说,边搂住了她抱在怀里轻拍:“不怕,不怕。”
赫连暮晴被她哄着带离墙角。却怎么也不肯独自坐,拉着她的衣襟不松手,花环上揉碎的花瓣柳叶汁水染的林若拙衣服前襟一团褐色。
银钩跟着小何子进来,一见大惊,赶紧上来要拿开赫连暮晴:“姑娘,快把那东西放下,夫人的衣服都弄脏了。”
赫连暮晴手攥的死紧,是不肯松开。
林若拙道:“算了,一件衣服而已。你去屋里搬桌子,一会儿我在院子里陪她画画。”
“夫人!”银钩委屈之极,“若是往日,一件衣服自不值什么。可如今这样,您才几件衣服呀?料子又没有多少。”
“傻丫头。”林若拙安慰她,“便是穿着脏衣服,难道我不是我了?过几年她长大了,自然不会再不懂事。我便有干净的穿。可心若是有阴影,这个时候不想法子去了根,以后几十年都不得舒坦呢。一辈子不安生。你看看孰轻孰重?”
银钩恨恨甩手:“我说不过您。希望她将来有良心,当您是亲娘才好。”
“又胡说!”林若拙有些无奈,两个丫鬟忠心耿耿跟着她来这里受苦,她很感动。但有些问题这两人看的不深远,自认对她好,实际却是很不妥的。便如她们对赫连暮晴的态度,既防着她惦记亲娘,又时常刻意提醒你要记得夫人的好等等。
只能尽量解释:“你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以为她不懂。她其实都懂。我不要她将我当做亲娘。我本不是她亲娘。她自有疼她如珠似宝的亲娘。我难道是为了抢亲娘这个位置,或者图她长大了孝顺我才对她好的?那成什么人了?你这么看轻我?”
“不是,我……”银钩一急,话差点说不周全:“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林若拙温声道,“可旁人不若我,听了那话,难免会觉得是这意思。咱们做事只凭本心,别想那么多,活得简单轻松些不好么。”
“我说不过您。”银钩气哼哼的扔下一句往屋里冲,总是替自家夫人不值。一开门,猛见赫连熙在里面,炯炯有神靠窗口端坐,吓一跳!
“七,七爷。我来搬桌子。”她结结巴巴道。
赫连熙挥挥手,没理她,继续翻一页手里的书。银钩视线一晃扫过页面:《花间仙缘》。赶紧扭过头,老老实实搬了桌子出去。
小何子过来帮忙,眼角瞅自家主子,见没再啰嗦,遂利落的搭手。
不一会儿,院里放好了桌椅。林若拙左手抱了赫连暮晴坐在腿上。右手执笔:“院门口有棵枣子树,咱们画它好不好?”
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树跃然纸上,因颜料缺少,只画了黑白线稿,添几笔隐隐做个素描的意思,立体感很强。
门外传来声音:“奴婢见过夫人。”
林若拙抬头一看,见是乱良,赶忙放下孩子,笑道:“马总管怎么有空前来?”
乱良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并一辆车,笑着递过一张单子:“有人给夫人送些日常用品来。夫人可清点一下。”
林若拙十分纳闷。谁有这么大能耐送东西到这里。莫不是恒亲王?接过礼单,一看上面清隽疏朗的字迹,心下一动。
“这是司徒九的字。”闻声从屋里出来的赫连熙走到她身后,看一眼礼单。声音低沉。
乱良笑的如一朵老菊花:“正是显国公府送来的。”
赫连熙嗤笑:“我到是不知道。司徒九有这么大的能耐。”
乱良“哎呦”一声:“七爷。您还不知道。奴婢也是刚听说的。老国公爷身子不好,上了折子自请退位。如今驸马爷可不是世子了,是新国公啦。”
赫连熙看了林若拙一眼:“是么。这是喜事啊!难怪三姐夫如此热情。八弟那边有么?”
乱良笑:“这个奴婢不知道了。穆庄离这儿远着呢。”
赫连熙轻笑:“怎么,司徒九府上的人没和你拉呱几句?”
乱良笑道:“七爷,他们送完东西走了。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多说。虽说上头没下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