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自古繁华,江南水乡,流金溢彩;正所谓地灵人杰,江南的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文人骚客所独有的离愁和才情,无数声名斐然的才子从这里飞腾而出,就连那靡靡之音的烟花之地也出了不胜枚举的女才人校园全能高手。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宽阔的青石板街心驶过,众人纷纷避让,光是看那驾车的仆人如此鲜衣怒马,便知这车中之人非富即贵。马车呼啸而过,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直接出了定武门,到了城郊。
那里早有另一辆马车在守候,同样华贵。
听到马车的叮当声,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那辆马车中走下来,细心的婢女早已扶住了她,她的眉眼十分俊美,鹅蛋小脸白皙粉嫩,娥眉琼鼻,眼睛大而有神,举止娴雅,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位大家闺秀。只见她娥眉紧蹙,似有万般忧愁。
另一辆车内跳出一个身段玲珑的女子,很年轻,有几分俏丽,看衣着打扮和举止应该是婢女,只见她利落地将脚凳放好,把手伸到帘子内,缓缓牵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柔荑来,接着是一身银红百褶的纱裙。
“原来妹妹早先一步。”这名身穿百褶纱裙的女子道,若要提起她的大名,在金陵乃至整个南唐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便是南唐的开国名臣周宗的掌上明珠,名唤周宪,字娥皇。若说以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如今却已然名冠天下了。一个月前,皇帝李璟的寿宴上,她那一曲《邀醉舞破调》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美和称叹,就连一向格调高雅的李璟都赞不绝口,当即将宫中的藏品烧槽琵琶赏给了她,这种荣耀可谓史无前例的。
事实上,周宪的盛名由来已久,坊间传说她花容月貌,冰肌玉肤;眉弯似月,唇小似樱,腰细如柳,以天仙般的容貌压倒群芳;她诗画双绝,能歌善舞。她不但弹得一手好琵琶,她还通晓史书,精谙音律,采戏弈棋,靡不妙绝,真可谓蕙质兰心。
江采儿微微一笑,道:“姐姐秘密召我过来,有何事要吩咐?”她虽然与周宪姐妹相称,但明显在气势上输于她。
周宪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绝美而优雅的笑容,道:“我找妹妹来,就是给妹妹说一声,皇上已经下旨,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与郑王的大婚之日,妹妹若是记得你我二人的姐妹之情,就该知道自己如今的本分,而我也自然会记得妹妹的恩情,他日免不了要给妹妹寻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江采儿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道:“可是姐姐,郑王他……”她想说:他动心的人明明是自己,为何你要横刀夺爱?
周宪笑道:“妹妹词曲清丽,文笔出众,是难得的明白人,但今个儿怎生糊涂?是皇帝下的旨意,谁敢不从?妹妹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我劝妹妹还是断了那份心思。”她在劝,更像是在威胁。
男女之情如何说断就断?只道是当断则断,却不知剪不断,理还乱。
江采儿含泪道:“姐姐向来出彩,样样出挑,平素几个姐妹一起玩耍,难免有些小性儿,惟独姐姐最宽怀,我向来最敬重的人唯有姐姐。只是,姐姐真不知道,那素日与郑王鸿雁传书的是我?”
周宪脸色大变,不耐烦听她这些,冷道:“可又是说浑话了!”
江采儿仍道:“虽说我们几个都是名门闺秀,但哪一个比得上姐姐?姐姐是周大人的掌上明珠,周大人又是南唐的三公,若论娇贵,姐姐自是第一流的,我本不该存了那争强好胜的心思,与姐姐争什么,可我……”
江采儿乃礼部侍郎江文蔚的yòu_nǚ,虽不是长女,但也是正妻嫡出。这等身份本是尊贵的,但和周宪一比,就难免落后一截——周宗身份太傅,乃南唐的三公之一,为正一品官阶;礼部侍郎不过是正二品官阶。
周宪叹了口气,道:“父亲向来说我心比天高,怎奈这世事弄人,我们这样的出身和门户,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说到郑王,那自是好的,不论是你还是我,嫁给他都算得上高攀,可妹妹就当我想嫁过去吗?”
郑王李煜虽然万般好,既是皇帝的嫡亲皇子,又生的俊美俸fēng_liú,才华过人,是南唐无数少女心目中的怀春对象,可周宪却不喜他那般不思权术、只知寄情山水。可她身为重臣之女,断不能嫁给别国宗室,放眼南唐,能配得上她与她的家族的人寥寥无几,能满足她那颗高傲之心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于是,即便她心存不甘,但嫁给李煜却是最完美的选择。
既然这是个完美的选择,她又怎肯放弃?
江采儿道:“姐姐既然不愿,为何就不能成全妹妹一次?我自知蒲柳陋质,但对郑王的情意……”说完便跪了下来。
周宪厌烦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拉起来,道:“一个女儿家家的,口口声声情意,不怕别人笑话了去?陛下若是没下旨意,一切倒好说,如今下了旨意,姐姐也是身不由己。妹妹若是不嫌弃,我愿劝郑王娶妹妹为侧妃,只恐委屈了妹妹。”
江采儿一听这话,破涕为笑,道:“哪里,哪里,那是我的福分。姐姐理应为大,我也愿意为小为侧。”
太傅府在金陵宝塔街的东头,是座幽静的高楼大院,红墙青瓦,飞檐琉璃,古朴而有几许华贵,正门的门面上挂着皇帝御笔题写的“太傅府”三个鎏金大字,为这座低调的院落带来了几分张扬的气息。
马车在门口戛然而止,立马有家奴上前勒紧马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