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一抬眼,道:“多谢先生厚爱校园全能高手。烟翠,去折几支红梅,给夫人带回去。”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十分讨喜,仿佛一尊瓷娃娃。烟翠听了周嘉敏的吩咐,急忙伸手去折那红梅,不一会倒也折了几支。
那人笑道:“这么好的梅花放在枝头岂不好?”
周嘉敏已经转身,留下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人道:“好句!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这般出口成章,在下倒是唐突了。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周嘉敏转身一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不曾问先生的名讳,先生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她一早便看出此人非同常人,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宜与之过多牵扯。
那人望着周嘉敏临去得身影竟暗自沉思,心道:别看这丫头年幼,品格儿却不是一般人能比,多数出自诗礼簪缨之家……
不知道是山里得空气好,还是佛祖真真显灵,韩氏与周嘉敏在兴慈寺住了数日,周嘉敏不但身子大好,性情竟也爽朗了许多,每天围着韩氏逗笑儿,惹得韩氏越发心疼。
从兴慈寺回府,周嘉敏先是去拜见了周宗,恭恭敬敬送上一卷金刚经,道:“这是孩儿在寺院佛祖面前念了九百九十九遍的金刚经,献给老爷,保佑老爷福寿安康。”
周宗本来不信这些,但见周嘉敏锦绣纱罗,粉面朱唇,虽说年幼,却举止fēng_liú,品格儿直追周宪,又见她这般懂事孝顺,那为人父母的心肠都被勾了出来,道:“你倒是有心。这身上的病可大好了?寺庙里得饮食可习惯?”
周嘉敏答道:“有夫人照料着,一切都好。女儿如今身子爽利得很,不老老爷费用。那寺院的饭菜虽说清减,却是极爽口的,只是女儿差点荼毒了那佛门得清净,每每想起肉味得鲜美……”
周宗听完哈哈大笑,道:“你这小丫头子,却是口味刁钻得很,夫人已经命厨房给你做了不少野味,等一下多吃点。”
周嘉敏欢快地“嗯”了一声。
周宗又道:“你这些日子不在,冯先生一直念叨你,歇完中觉了去看看他。郑王妃知道你病了,还差了人给你送了好些燕窝补品,盼着你大好。”
周嘉敏道:“多谢王妃姐姐念叨,等一下女儿便休书给姐姐道谢去。”
周宗赞许地点点头。
且说,第二日去了学堂,冷清了些许,周嘉敏找寻了一番,才知道周含香未来,也缺了那孟少飞。冯先生见周嘉敏大好,精气头比先前更旺,倒也欣慰,道:“二小姐这下安好了,可要把那落下的功课给补上了。”
不懂周嘉敏接话,吴妈妈却上前,给冯先生道了个万福,道:“冯先生安好,夫人临来时特特交代了,请冯先生别给二小姐留太多功课,一来是贪多嚼不烂,二来是身子刚好,保重身子才要紧,女儿家又不兴科考。”
冯先生自知韩氏爱女心切倒也不为难,只道:“妈妈尽可去回了夫人,在下会照着夫人得话去做的。”
周嘉敏这时笑道:“吴妈妈只传了夫人的话,却不传老爷的话。老爷说,先生只管把《四书》一气讲明,是最要紧的,且不用虚应故事,小孩子吃点苦头也不打紧。”
倒是一个慈母一个严父。
冯先生笑道:“二小姐且说这《四书》可有不懂之处?”
周嘉敏笑道:“《四书》才古文精华,我不过是略知皮毛,不懂之处甚多,以后请教先生得地方多了去,只望先生不辞劳烦。”
那韩墨臣是第一流的心思清明的人,待人真诚不说,又是极稳妥和懂世故人情的,周嘉敏病的那几天就忙前忙后,这两日回府了一样时时拜候探望着,每每送些珍贵的补品。知道周嘉敏来学堂,早早地便去接着她了。
这一堂课冯先生竟破例没有讲学,倒和大家闲聊了一些应景的事,周嘉敏便趁机央着冯先生说南唐的风土人情。
下学的时分却见孟少飞满身盔甲地走了过来,飒爽英姿五尺枪,样子好不威风!
韩墨臣上前抱拳道:“孟兄这般威猛,莫不是为国效力去了?”
孟少飞得意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当马革裹尸。此次能为皇上分忧,能为国家效劳,也是我辈所愿,算是承了父亲的遗愿。”
周如芬笑道:“表哥乃真男儿也,这般雄图伟志,倒不失姨太太平素的教导。不知表哥这是几品的官阶?”
孟少飞等的便是这么一问,笑道:“副护军参领!”这个官职品阶是武官里的正四品,但他这般年纪何德何能得此荣耀,只不过是袭了孟兆虎的功勋,皇上体恤他年少失护佑,又见他确有几分才能,且血气方刚,倒不失为少年英才,又有朝臣为他举荐,便封他这个官阶。
周如芬笑道:“那究竟是几品?表哥何苦要在这里卖关子!”
周嘉敏望了韩墨臣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以为他心有所失,生了那自愧弗如的痴意,便笑道:“可不是正四品嘛,少飞表哥倒真真了得,赶明儿请我们几个吃茶儿!”说完便拉了韩墨臣道:“墨臣表哥,我要讨教些棋艺上的问题。”
韩墨臣笑道:“好说,讨教不敢当,相互切磋罢了。”
那孟少飞笑道:“这又何难,明儿我便让小幺儿送几盒好茶来,请你们吃个够!”
周嘉敏悄声对韩墨臣道:“我们不必理会他。”
韩墨臣看了周嘉敏一眼,知道她是存了细心,知道自己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