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兴法起身,道:“那郡主……”
李煜道:“让她自己反省反省吧。”他这话说得比较大声,他相信躲在后面的周嘉敏已经听到了。如果刚才不是他执意护着她,说她是拿了自己的手谕去天牢,那现在是什么后果?
周嘉敏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这个时候她最想哭,最觉得委屈,她最想得到李煜的认可和赞赏,她最想让李煜明白她的心思,但刚才李煜那句简短的话却将自己所有的希冀浇灭了,李煜就是要告诉她——即便他爱她,但也要遵守权术的规则。
宝蝉急忙扶住了周嘉敏,道:“郡主,奴婢扶你回房吧。”周嘉敏站在冷风中望着李煜远去的背影,痴痴地回想了许久,可李煜始终没有回头。
董安远在伤势稳定后又回到了天牢,这是李煜下得旨意,谁也不敢反抗,至于周嘉敏与韩墨臣私自将他从天牢里带出来,因为李煜压着这件事,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韩墨臣连同董镜带人找到了曾经那些受到严自成欺压的百姓,这些人不乏官员和富贾,只因惧怕严续的权势,又状告无门,所以一直隐忍,现在有韩墨臣、董镜连同齐王李牧愿意为他们做主,他们自然愿意如实供述严自成当年的罪行。
李牧与严续素来有些不合,起因还要追溯到李景遂那时与严续之间的过节,据说严续曾与已故太子李弘冀勾结过,只因当时没有证据,中宗李璟又十分器重严续,才没将严续治罪。
“你觉得这件事可有不妥之处?”李煜慢慢地品着茶,看也没看李牧。
李牧笑了笑,然后严肃起来,对于李煜他早就领教了其手段和心机。人人都以为李煜是fēng_liú倜傥的才子,绝非腹黑的帝王,但他陪着李煜一路走来,看似平静无波但中间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这才登上皇帝的宝座,其手段及隐忍的功夫绝非一般人能比,所以,李牧在李煜面前从来不敢掉以轻心远来,是你。
“臣以为这是势在必行,一举两得之事,请皇上不必迟疑。一切罪名由臣去担当。”李牧恭敬道。
李煜走下来,绕道李牧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愧是朕的好兄弟!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李牧道:“皇上放心,臣已经写好了奏折。届时会有一些臣僚附和,证据也已确凿无误,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朕心狠,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牧笑道:“皇上圣明。”
李煜笑了笑。道:“朕很感谢你,感谢你这些年为朕所做的一切,朕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你的辅助。你放心,只要朕在、朕的江山在,就有你的荣华富贵在。你永远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王。”李煜说得很诚恳。也很坚决。
李牧一阵感动,咧嘴一笑,现出了久违的无邪的表情。道:“这都是臣应当做的,一句话,都是自家兄弟。”
李煜开心地笑了,他与李牧虽不是嫡亲的,但却比李从善亲近许多。而且李煜很是倚重李牧,对李牧的封赏远远超过了李从善。道:“庆柔坊最近来了不少色艺俱佳的舞姬,走,和朕一起观赏去,若是有中意的,朕就赏了你。”
李牧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个、皇上,这个只怕臣无法消受了,王妃有了身孕,怕她动了胎气……”他好不容易将这句话说出口。
李煜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好,很好,你这匹脱缰野马也有人管得住了,都开始惧内了,这是好事。”
李牧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惧内,毕竟怀的是自己的骨肉,再说,臣对那些舞姬什么的向来没太大的兴趣。”
李煜沉下脸色道:“那件事你回去好好筹谋一下,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李牧正色道:“请皇上放心!”
“冬儿,我有事要和你说。”严续脸上是少有的温和,他无论是对待子女还是门生,向来都是严厉的。
严孟冬行了礼,笑道:“爹爹请讲。”
严续道:“我想让你尽快过门,尽早将婚事给办了。”
严孟冬激动道:“爹爹!为什么这次这么快?潘家才下了帖,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再说,那个潘子鹏我还瞧不上眼呢!”
严续道:“爹知道让你这么匆忙嫁过去委屈你了,但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早些嫁过去兴许能逃过一劫。”
严孟冬急道:“爹爹!你为了给弟弟报仇,难道都不顾及女儿的感受吗?我虽是女儿家,但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为了利用潘家的势力,这么着急地将女儿推过去呢?这样匆忙嫁过去,别人怎么想?潘家怎么想?”
严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严孟冬看着严续高大的身躯有些伛偻,第一次发现自己心目中那个严厉挺拔的父亲有了老态,曾经不可侵犯的威严已经成了过去时,她动情地唤了声:“爹爹!好,我嫁!”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她一辈子比别人骄傲,但自己在意的一切都不容自己控制,她谁也不怨,只怪命运。她享受了别人不曾享受的荣华富贵,也将承受别人不曾遇见的无奈和心酸。
就在这时,严府的老仆人跌跌撞撞地奔进来,喊道:“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续慌乱地问道,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让他觉得天昏地旋,几乎跌坐在地上盛宠枕边妻。
老仆人含泪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