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头也不抬,只是冷道:“好体面的大丫头,我让你起来了吗?”
蕙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只好再次屈身。
周嘉敏这才站起身来,由烟翠搀扶着行至她面前,道:“今儿书房可是你当值?”
蕙兰犹豫了一下,道:“正是奴婢,只是……”
周嘉敏一摆手,道:“我确定是你当值就好了,至于辩解,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蕙兰咬着嘴唇不说话,拿眼狠瞪小惠。
“你来府里多久了?”周嘉敏冷道。
蕙兰道:“奴婢来府中已经八年了,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府里服侍着,后来老太太仙逝了,便被派到老爷跟前服侍着。”
周嘉敏冷笑道:“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府里能让你做一等大丫鬟,也算是栽培你,对你不薄,为何却不自重,竟玩忽职守起来?”
蕙兰急忙道:“奴婢确实事出有因。”
周嘉敏笑道:“好啊,你说出来,我若觉得确实情有可原,自然不会追究,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连你以往的行径一块办了!”
蕙兰绞了半天手巾子,最后嚅喏道:“是、是老爷说,我、我可以不用干活……”
周嘉敏冷道:“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蕙兰道:“老爷让我不干活。”
周嘉敏冷道:“这个时候了,你拿着老爷来压我!烟翠!”
烟翠急忙跳出来,恭敬道:“奴婢在。”
“去把邢飞找来。”周嘉敏沉声道。
邢飞原本只是府里头的一个小厮,做采买的,倒是个眼光活络的人,之前靠孝敬李有才混了不少甜头,有几分谋断,能当上太傅府的管家,完全是周嘉敏举荐的功劳,于是对周嘉敏言听计从,从不敢怠慢了。
“奴才给二小姐请安。”邢飞打着哈哈笑道。
周嘉敏笑道:“请安就不必了,这里有个渎职不自重的丫头,该在书房当差,却自己跑了,门窗敞开着,你也知道老爷多宝贝这间书房的。”
邢飞眼观八方,一来便看见蕙兰哭丧着脸站在那里,之前被召唤到这里时已经有人小声向他通报了,就算周嘉敏不传唤他,他也会想个法子、找个借口凑到这里来。
邢飞看了蕙兰一眼,笑道:“事出有因,绝对事出有因。二小姐,奴才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嘉敏见他神秘兮兮,不曾移动莲步,便道:“我在问你要如何处置!”
邢飞沉思道:“按规矩是要赶出府的,让她老子领了家去,只是,这蕙兰身份特殊啊。”
周嘉敏道:“哦?”
邢飞道:“这蕙兰乃是老爷的屋里人。”
周嘉敏眉头皱了一下,抬眼望向烟翠,烟翠急忙附耳告诉她何谓“屋里人”,周嘉敏听完脸色大变,原来屋里人便是已经侍寝的丫鬟,一旦得了子嗣,便会纳为妾侍,当了姨娘。
“屋里人就不是丫鬟了?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难不成这屋里人犯错就与其他丫鬟不同的处罚?我可是听说,这蕙兰平时和你走得近,没少欺负底下的幺儿奴婢!”周嘉敏道。
邢飞一见周嘉敏说到了他,便有些惊慌,急道:“二小姐,您要明察,奴才不过是个小小的管家,怎敢越权做什么不自重的事情,只是、只是老爷交待过啊!”
“老爷交待过什么?”周嘉敏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