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儿、宪儿重生之大科学家。”李煜抓紧了周宪的手,只是一味唤着,他不肯睁开眼,却在眼角有几分晶莹,也许因为爱之深,所以才去自欺欺人,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去揭穿真相,是不肯也是不敢,只是这样一份心思,谁人去猜?
周宪温柔地拿出绢子为李煜擦拭额角的汗渍,又为他除去鞋袜,轻声道:“王爷,早些歇着吧,臣妾为王爷抚一曲,让王爷睡得安心些。”
说完便命碧月去取琵琶,取来的是当年李璟赏赐的烧槽琵琶异界之装备强化专家。
周宪低眉信手续续弹,余音袅袅,让李煜顿时觉得安心,这一夜纵是无眠也安然地合眼,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悠然动听的琵琶声中。
且说周嘉敏这段时日的生活大为改观,先前的枯燥乏味一扫而空,一来是董安远时常进宫找她玩耍,变着法儿逗她开心,周宪明知他的心意却处处为他与周嘉敏提供便利,时不时将董安远挂在嘴边,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昭然若揭,周嘉敏明明知道,却因自己心思不确定便故意装作懵懂无知,只谈风月,无关情意。
再说韩墨臣,永远风轻云淡的模样,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平和之感,周嘉敏或热情或冷漠,他都不以为意,始终待周嘉敏很好,热情而有分寸,宠爱而有限度,一时竟让周嘉敏摸不透他的心思,因为自从那次宴会上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便不曾有任何表露,哪怕是一丝暗示。
不管怎样,董安远与韩墨臣都是周嘉敏生活乃至生命里的风景,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喜意。
“敏儿,天气日渐热起来。这里有一方汗巾子,冬暖夏凉的,又极轻透。还透着香气,是前朝古罗国的进宫品。”董安远笑道,手里正捧着一色松花嫩绿的轻纱。如烟如雾的,十分轻透。颜色在阳光下又映照出不同的光彩来,足足有一丈来长。
周嘉敏撇嘴道:“都说是前朝的东西了,哪个要稀罕!快拿了走,别着了什么古怪!”说完便将那汗巾子扔给了董安远。
董安远也不恼,笑道:“平素你何等聪明,如今倒傻了,这可都是天蚕丝织造而成。那天蚕实在难得,又生在阴寒之处,吐丝结茧更是不易。这真真是个宝贝,莫说前朝,就是有个千八百年也化不了!”
周嘉敏道:“任你说错了嘴皮子,我也不稀罕。”
董安远一时心急,竟脱口而出,笑道:“别人争了半天,我都没舍得给,要早知你不喜欢。我当初便送了她做人情。”
周嘉敏一看那汗巾子颜色鲜亮,又透着一股花香,明明是女儿家的用物,男人抢来何用?遂猜到是姑娘家来抢。笑道:“那是哪家姑娘来着?想不到你竟这等fēng_liú,处处招蜂引蝶。”
董安远急忙道:“怎么就是我招蜂引蝶了?蜜蜂蝴蝶生情性,恋着我也未必可知。”
周嘉敏噗嗤笑出声来,道:“你这么说也不臊得慌!我不理你了,这会子还答应给皇后娘娘抄篇金刚经。”
董安远笑道:“这汗巾子真不要?那我可送了别人去。”
周嘉敏一把扯过那松花绿的汗巾子,笑道:“都说送了我还又拿去换人情!”董安远一看这情形,忍不住轻笑起来。
董安远笑道:“金刚经我帮你抄了,我抄得比你快些,你只管与我泡几杯茶便好。”
周嘉敏笑道:“恐怕不行,我既答应了皇后娘娘,便是要亲自抄写,方表心诚。”
二人正谈笑风生,说些不着边际地话儿,忽听身后一阵娇喝:“董安远,你给我站住!”
董安远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少了一半,背后竟像是长了芒刺,皱眉转身道:“你说你一个千金小姐,为何竟阴魂不散一般跟着我?”
待他说完,脸上登时变了色——原来常惠儿正搀扶着钟皇后过来。
常惠儿正拿眼狠瞪董安远。
周嘉敏一看董安远这般吃瘪,想笑又不敢笑,急忙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心里却道:看样子这常惠儿与皇后娘娘十分熟稔,她们是何关系?
董安远急忙跪下来,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钟皇后笑道:“快起来,敏儿,安远也快平身。敏儿,你过来,这是惠儿,谏议大夫常爱卿的女儿,算起来还是本宫的姨亲侄女。”
周嘉敏微微一福身,笑道:“惠儿姐姐安好。”常惠儿身量比周嘉敏高出一头来,身材匀称而玲珑有致,显然是已经发育的少女,看着便比周嘉敏年长。
只见她穿着一身火红的绫罗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金丝带,脚上竟瞪着及第官靴,既没有挽高髻,也没有将头发梳成坠马髻,而是简单辫了辫子盘在头顶,又簪了一只九凤金钗,不同于南唐那些大家闺秀,更不是宫里女人的弱柳扶风,细长紧致的小腿更显出一种康健与活力来。
常惠儿笑道:“你就是那个小郡主,我回金陵后就时常听人谈论你,那日在西场本想找了你却没来得及与你说话儿,依我看来,你这通身的气质与别人不同,竟不像是我们南唐的人!”她一边说一边不忘对董安远怒目而视。
周嘉敏笑道:“惠儿姐姐真会说玩笑儿,我自打出生便不曾离了南唐,若不是像南唐人,那像了哪里得人?”
常惠儿正待接话,却转眼瞥见周嘉敏手里的汗巾子,原先周嘉敏是放在身后的,不曾瞧见,这一瞧见便不得了,立马急道:“这汗巾子怎么会在她这里?”
董安远见状,情知她要迁怒周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