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怒道:“岂有此理!钟谟小人得志,竟敢诽谤从嘉,诽谤朕之嘉儿!”
事后,李璟便寻了个由头把钟谟贬为国子司业,流放到饶州作司马。
又过几日,钟皇后匆匆从金陵赶到洪州,一来是服侍李璟吃汤就药,二来是特特为了李煜的事情前去。
钟皇后在李璟面前哭了三五次,陈诉自己如今仅存一子,又是最仁善的,若是不立其为储君,将来势必受人欺凌,唯恐下场惨于其诸兄,自己余年也难以为继;又诉说李煜幼年诸般美好,听得那中宗泪水涟涟。
李璟含泪道:“朕向来最疼从嘉,皇后心思朕最明了。朕何尝不想立从嘉为储君?怎奈那般朝臣闹得朕不得安宁。”指着那一摞奏折道:“这诸多奏表,朕不翻阅便知他们说了什么!”
钟皇后拭泪道:“臣妾听闻朝中拥护煜儿之人不在少数,且均是位极人臣者,若说支持从善的虽人数尚可,但真正有权威的朝臣寥寥无几。若论成大事者,煜儿沉稳孝廉,又聪明绝顶,且从嫡从长,当为储君也。”
李璟微微点头。
钟皇后又道:“君为臣纲,不管大臣们如何争斗,徇私也好,为公也罢,最终都由陛下您说了算,陛下何不当机立断呢?”
李煜又是一阵咳嗽,叹道:“朕这次恐怕不能久矣,是该当机立断了。”
钟皇后一阵心疼,唤道:“陛下……不管怎样,臣妾都陪着您,哪怕到了那边,臣妾也绝不让您落了单。”
李璟苦笑道:“你比朕年幼了几岁,又康健,如今国破民弱,你身为一国之母自当协助朕处理好后宫之事,做好应尽的典范;朕若是去了,你当辅助从嘉,他毕竟年幼,朕又一直担忧他与其他孩儿一般,也是福微祚薄之人,南唐的江山交在他手中,朕有些不放心,你怎能不担待一些?”
钟皇后流泪道:“陛下,您莫要多想,您肯定可以长寿百岁的,煜儿如今也懂事许多,心思也放在了政事上,您不用为他担心,倒是自己的身子……”
“朕的身子朕自己最清楚。朕明日早朝便宣旨立从嘉为储君!待他登基之前,朕要为他扫除障碍,要为他计深远啊!”李璟道。
李煜本是心急,亦担忧储君之位旁落他人,却也无计可施。恰巧钟谟因忤逆中宗被贬了出去,他手下之人又搜集了不少反对者贪赃枉法的信息,他寻了个恰当的时机交给了李璟,李璟本就想在李煜登基之前为他扫除一切障碍,正好得了这由头,便大肆贬黜了一帮朝臣,又赐死了几位罪孽严重者。
这一番动作下来,朝中反对李煜为储君者一律噤若寒蝉,就连先前蠢蠢欲动的李从善都上表请奏,恳请李璟封李煜为太子,力表自己毫无觊觎之心。
北宋建隆二年(公元961年)五月,李璟封李煜为太子、尚书令、知政事,令其住东宫。
周宪连日只觉右眼跳得慌,又不便求医问药,便寻了周嘉敏过来说话儿,说了自己的忧心之处。
周嘉敏劝道:“这右眼跳是好事儿,今早我起床,竟听见了喜鹊声,可不是有好事来了么?”
正说着话,就听有太监进来道:“启禀王妃娘娘,洪州那边的潘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