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是非,只能让心静,却不能让心事消失,每每想到宝玉的所作所为,黛玉只觉得伤心与失望,久久不能释怀,待到第五天上头,黛玉正提笔练字,紫鹃引着一个丫头进来,抬头看时,原来是贾母身边的丫头珍珠。
“你怎么来了?”黛玉放下手中毛笔。
“老太太让我来看看姑娘,瞧着姑娘气色好多了。”珍珠手里一个小包袱,解开来给黛玉瞧:“老太太怕姑娘带的衣裳不够,让雪雁收拾了几件,命我送过来。”
“让老太太惦记了,珍珠姐姐代我向老太太请安,就说玉儿已经没事了,老太太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天太热,懒怠动。”珍珠又取出一小包碎银子对黛玉说道:“那天姑娘走的仓促,也忘了给姑娘带点零花钱,老太太说了,姑娘住在王府,更要勤着打点下人,方是处常之法,还让问问林姑娘哪日回去,好派人来接。”
说到回去,黛玉滞了下,“王妃姐姐不放我走呢,必要留我多住几日。”
“老太太命奴婢嘱咐姑娘,虽然和王妃亲如姐妹,但总有主客之分,再住几日,姑娘选着合适的时候自已告辞,做客久了,彼此都不方便。”
“我省得。”
紫鹃见姑娘无话,笑着问道:“宝二爷的伤可好些了?”
珍珠说道:“好多了,大夫说只伤及皮肉,无甚要紧。昨儿还催着老太太来王府接姑娘回去,多亏有宝姑娘云姑娘劝着,这才罢了。”
紫鹃和珍珠又说了几句闲话,珍珠这才回去,紫鹃来到身边问道:“姑娘可放心了,宝二爷日渐好转,等咱们回府,宝二爷就能下地走动了。”
黛玉正色道:“往后宝玉的事情与我无关,不必再问,也不必告诉我知道。”
“姑娘……”紫鹃吃了一惊。
“他心里既然没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黛玉拾起笔继续写字,这几句话说出来后,仿佛轻松了许多,一直压在心头,浑身都不舒服。
紫鹃还想再劝:“姑娘说的都是气话,不管宝二爷做多少错事,他待姑娘的心是真诚的,自小到大,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先仅着姑娘。”
“这倒是。”宝玉待她确实极好的。
“宝二爷在姑娘身上的好,可不是宝姑娘云姑娘或是哪个丫头能比得的,纵然一时做了错事,姑娘也该体恤些才对,老太太的心思连紫鹃都懂,姑娘未必不知情,这样一来,不但老太太伤心,宝二爷痛苦,紫鹃想,姑娘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这才是重点了,黛玉抬起头望着紫鹃,老太太才是她想表达的最重要的意思,是啊,不但老太太明示暗示过,就是父亲,也曾说过要将她许配给宝玉的话,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对宝玉也是一心一意的。
“你是让我忍?”
“其实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紫鹃也同姑娘一样,又失望又伤心,惦记宝玉的心也淡了,可这事儿关系着姑娘的一生,咱们岂能因小失大,姑娘若退步抽身,宝姑娘必然趁虚而入,到时为难的是老太太,再则姑娘总要有个归宿是不是?”
黛玉放下手中之笔,踱着步来到窗下,火辣辣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吹起的风儿都是热的,隔着窗纱去看这个世界,一切朦朦胧胧,可心里却越来越清晰,正因为一颗心都在宝玉身上,才更不能容忍发生这种事情,宝玉若心里有她,将她看的那么重,怎会与袭人碧痕做那苟且之事,就算金钏儿的事是个误会,那袭人呢,碧痕呢……
单单对她好,却不能将她视为唯一。
黛玉伸出手来,用力去摘那纱屉,紫鹃上来帮忙却被拒绝,黛玉好容易摘下纱屉,指着蔚蓝的天空说道:“紫鹃你瞧,隔着一层粉色的窗纱,我总以为外面的世界一片粉嫩,连天空都变了颜色,殊不知花草树木该是什么颜色依旧是什么颜色,那一片的粉嫩,不过是我的愿望罢了,而今摘下这纱窗,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花是红的,叶是绿的,多么纯净的颜色,我的心也是纯净的。”
紫鹃眼中含着泪:“姑娘是想放弃?”
“我放弃。”黛玉语气坚定:“袭人碧痕将来不过是个屋里伺候的人,身为正妻该有容人之量,可是,我跨越不了这道渠沟,不单单是因为宝玉的荒唐行为,更因为他并不看重我们之间的情份,我伤心,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纵然说笑玩闹,奈何心中只有彼此,可是,我错了。”
“姑娘,你变了。”紫鹃微微皱眉,“这二年来,姑娘的变化连自已都感觉不出吧。”
黛玉笑笑:“为什么变呢,我依旧是我。”
“姑娘原来对老太太的话惟命是从,心里只牵挂着宝二爷,而今却不一样,好姑娘,你跟紫鹃说实话,是因为扬三公子吗?”
因为扬三?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今天从紫鹃口中说出来,听着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是我的兄长。”
扬三公子可未必那么想,紫鹃还想再劝劝,见黛玉回到软榻上躺下,只得寻了床薄纱被盖上,黛玉闭起眼睛,方才紫鹃的话太令人震撼,和宝玉之间的关系,与扬三何干?
迷糊中似乎睡了一觉,等睡醒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懒懒的不想起床,紫鹃见有了动静,遂来到身边笑道:“姑娘这一觉睡的好,连晚饭都错过了。”
“睡的真好,一个梦都没有做呢。”
“姑娘没有起来的打算?”
“唔,还想再躺躺。”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