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小时后,人都陆陆续续的散去。直到最后,池希文也离开了,季茉才从隐密的大树后站出来。
她走到墓碑前,摘下墨镜。墓碑上那张带着微笑的脸,煞是好看。她从未想过,这幅画会作为她的遗像。这画,可是池希文亲自替她画的。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
缓缓蹲下,将白色的玫瑰花放在墓前。有谁会在自己死后可以来参加葬礼的?恐怕她是第一人。
爱妻古媗之墓。
季茉忍不住冷笑出声,爱妻?好讽刺。她到现在还没有想通,为何那个温柔待她五年的绝世好男人,会在度蜜月的时候将她杀死?现在又为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她坟前哭此生池太太只有她一个?
杀她,无非是想得到她的家业。有钱有权之后,他又怎么能从一而终?
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她很清楚,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亲手杀了她。
这个仇,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的一切,她要拿回来。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会来。”黎静去而复返,当看到墓前蹲着的这个女人时,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在江市和古媗长的像的女人。
季茉身子一怔,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与黎静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几天不见而已,她也憔悴了不少。此时,她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黎静慢慢走到她面前,斜眼瞟到了她身后的那朵白玫瑰,正色道:“你跟古媗到底是什么关系?你那天说的话,是在暗示我古媗已经遇难了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连三个问题,个个都问在点上。
季茉垂下眼睑,摆弄着墨镜。今天这三个问题,迟早都会问出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微扬起下颚,目光有些冷傲。脸上明明带着笑,却是阴森森的。直视那双眼睛,朱唇轻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黎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女人在戏弄她。她微蹙着眉,眯起了眼睛。
尽管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绝代。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媚态万千。即便她的额头青了一块,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她的容貌确实和古媗相似,只是细比,古媗的眉宇间多了分傲气和冷漠,她的眉宇间,更多了丝柔媚和妩媚。她比起古媗,更容易让男人喜欢,让女人嫉妒。
从那抹戏谑的笑意中抽回了拿她和古媗的比较。黎静动了动唇,平静的有些冷漠,“虽然冠有沈家二小姐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一个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养女。爱慕亚龙集团策划部经理刘晟,可惜,刘晟移情别恋,恋上了沈家正经大小姐沈星语。因为恋人的变化,在半个月前割腕自杀。”
黎静几句话就概括了季茉这二十几年所存在的价值及她所做的一切。季茉很清楚,她在告诉自己她把她的底细全都摸透了。
“黎小姐想说明什么?”季茉莞尔一笑。
自从上一次在江市见过她之后,又听到她那莫名的一句话,一直没有搞懂。直到前两天池希文告诉自己古媗死了,她才惊觉这个女人说的那一句在当时看来无厘头的话透着一些信息。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将她查了个了底朝天,但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的冷静和沉着,黎静很是佩服。这一点,跟古媗很像。只是,她真是这样一个冷静沉着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自杀?又觉得,她与自己查的信息有所出入。
黎静再近一步,看向她身后的墓碑,“仗着和她相似的容貌,你想借此来引起池总的注意么?如此一来,你沈家养女的地位不再那么低下,你也借此来告诉那个男人你有更好的归宿。”
这是她能想到最有可能的事,然她还是没想通为什么她见到她会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
女人的虚荣心和自尊心,绝对是相等的。她被沈家欺压多年,又被沈星语抢了恋人,如果和池希文勾搭上,那么她的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到时,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什么不都是了。
季茉轻咬着唇,笑容蔓延开来。媚惑冷清的眸子掩不住的讥笑,扬手拍掌,“果然是个好想法。如果事成,到时一定少不了给黎小姐一个大红包。”
池希文是个绝世好男人。如果她没有经历这一遭的话,她依旧也会觉得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只可惜,披着羊皮的狼,永远不会甘于躲在羊皮之下,总会露出真面目的。
黎静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嘲笑,眉头紧锁。她,看不清这个女人。
“黎小姐,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包括人。不要被表面蒙蔽了。这句话,相信不会听的少。”季茉拍了拍她的肩膀,勾唇,丢下她走出了墓园。
这话,越是让黎静疑惑不解了。她转过身,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良久,她再转回来,走到古媗的墓前,蹲在地上,伸手去摸那张照片,眼眶顿时红了,泪,流了下来。
……
季茉回到酒店,她脱下外衣,将自己丢在柔软的沙发上。仰面望着天花板,眼睛涩涩的。吸了吸鼻子,紧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全是她和池希文在一起的甜蜜画面,除了甜蜜,真的再没有其他。甚至,一句争吵都没有。
画面再一换,又回到了在游艇上的那一幕。她张开双臂,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她腰间的那双手,紧紧的揽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我爱你,媗!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