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志不敢抬头看她,只轻声道:“原不敢劳动王妃,只是事情紧急,还请王妃见谅。”
“有话直说。”兰晴萱淡声道。
崔承志之前见识过她的手段,知她的见识绝非寻常的闺中妇人能有,在这个时侯,他决定豁出去赌一把,于是他朗声道:“下官虽然愚钝,却有忠君爱国之心,只是一直报国无门,栖身龙山县做一介小小县令,而我自认我的能力,绝不止县令之才,如今江南风雨飘摇,我愿倾尽全力助王爷稳定江南局势。”
兰晴萱在议事厅就知他虽然有才,如今却有些急功近利,如今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只是他的这种心情她此时也能理解。
她淡声问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是朝堂之事,本妃不懂,你为什么不去找王爷?”
崔承志的头微微低下来道:“王爷太忙,下官实无法在他那里说上话,故只能来找王妃。”
“我不管朝堂中的事情,你找本妃没有用。”兰晴萱直接拒绝。
崔承志面色一暗,却道:“下官知王妃是女中豪杰,也是心系天下苍生的王妃,之前听说王妃为了配出疫症的治病之法,几度九死一生,今日在议事厅中见到王妃的行事,其胆色不输任何男儿。若说王妃不关于江南的百姓,下官是无论如何也不信。”
兰晴萱淡淡地道:“本妃关心百姓和插手朝堂之事是两件事,你此时搅在一起实有些胡搅蛮缠。”
清冷的声音如玉坠珠盘,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崔承志的眼里难掩失望,兰晴萱又道:“王爷要治谁的罪,要任用谁,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你此时这样来找我,只怕是太过急功近利,反倒会带来反面效果。”
崔承志咬着牙道:“下官的龙山县,因地处偏僻,虽然有百姓染子疫症,但是人数并不算太多,灾情也算得到了控制,这一次出龙山购粮,才知江南的疫情有多么严重,多少百姓死于这一场疫症!这疫症虽然可怕,但是以我的经验只要早期控制得当,断不会造成这样的死亡!我这次过来的时候,见路边积尸成山,若是再不加以处置,只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他说完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后道:“崔承志幼承庭训,知天下之事有所有为,有所不为,非崔承志急功近利,而是见疫情还未完全控制,心里着急啊!”
他说完头重重地扣在了地上,顿时一片青紫。
他今日已经寻了几个机会想和简钰说句话,想领些事情去做,简钰总是用极简短的话将他打发了,他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所以他才心急发焚,下午的时候简钰将他放了出来,他想了许久之后没有回龙山县,而是过来找兰晴萱,希望她能替他在简钰的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他知道,在这府衙里,只有兰晴萱是真正能在简钰那里说上话的人。
只是他没有料到,兰晴萱一见到他就直接拒绝了他,他又如何能不心急?
兰晴萱看到他的样子眸光深了些,给吕萼儿使了一个眼色,吕萼儿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崔大人的心思王妃知晓了,崔大人请起。”
崔承志起身之后也不敢抬眸看兰晴萱,兰晴萱见他身形消瘦,眼里的担忧甚是真切,她的心略宽了些,她一直觉得一个人就算是再有才,也不能太急功近利,因为当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在功利之上时,那么就会失去初心。
她之前是怀疑崔承志冒头是想做更大的官,和其他那些官员一样会生出贪婪之心,可是此时见到他的这副样子,她便知道她误会他了。
崔承志是发自内心关心那些百姓的安危,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用好了,那将会是百姓的福气。
她淡声问道:“本妃之前也听说了一些崔大人的事情,今日有些话想要问问崔大人。”
“王妃请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崔承志低着头道。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道:“你为什么要做官?”
“我的祖父曾是益州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在任时也做出过一些政绩,而后却被奸人陷害,命丧黄泉,家母生下我时,家父便给我取名承志,便是希望我能继承祖父的志向,为百姓做事,不想我当年科考之时,试卷被人调换,只中了进士,而用了我试卷之人却成了新科状元,当时我愤恨不已,家父劝我放宽心,说有真才华之人不必在乎那些虚无的名次,如今得中进士,也能为官,能为百姓造福了。”
“试卷被调换?”兰晴萱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说到这件事情,崔承志不由得咬了咬牙,却道:“已是当年旧事,如今我也已经如愿,不敢再去追究旧事。”
兰晴萱的眸光幽深,淡声道:“你继续往下说。”
崔承志接着道:“我中了进士之后,数次被人打压,最初在翰林院当差,却因得罪了权贵夺了我的官职,我当时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从仕,父亲却劝我,这只是上天给我的磨练罢了,而后龙山县水渠断裂,那里又太过贫穷,没有人愿意到那里为官,朝庭这才又想起我,把我调了过去。”
兰晴萱笑道:“我方才问你为什么要当官,不是问你怎么当上官的。”
“是。”崔承志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话,王妃可能不会了解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我听说王妃来自民间,却得了洛王的青眼,想来对寻常百姓和京中皇权诸事都知晓一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