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谨宁回到竹苑,吃罢午饭正坐在自己院子的那棵树下荡秋千。小桃和奴儿一人一边替她推着,秋千晃得老高,逗得易谨宁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如黄莺初啭般动听,素颜在真心的笑容下更显明媚娇艳。此时的她摒除了一切杂念,美好得令人心神荡漾,莫潋琛坐在墙头上看得出神。
忽然,易谨宁的笑声停了下了。她转头盯住另一边墙头上的那人问道,“你是谁?”
其实那人她见过,就是赏荷宴那日站在莫潋琛身旁的那名冷漠男子。
阿筑听得易谨宁叫他,立即飞身一跃轻轻跳下墙头,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阿筑见过主子。”
易谨宁一转头,果真在这边的墙头上看到了莫潋琛。她眯着眸子问道,“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你刚才这里荡秋千我才来的!”莫潋琛摸摸鼻子,一个纵身飞掠下来。
易谨宁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筑道,“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没有,您现在就是阿筑的主子!”阿筑抬起头来,一手指着莫潋琛,“他说的。”
“阿筑,以后你就跟在易二小姐身边护她周全。如果有事要立即想我禀报,明白没?”
易谨宁看着高大俊朗的阿筑,满意地点点头。她相信莫潋琛,所以也相信他找来的人。以后有个人保护也挺好,她笑着走过去扶起他,“你起来吧,以后在我面前都不用跪。”
“谢主子,主子以后找我唤一声阿筑,我就会出现了!”阿筑起身一个抱拳,又是人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莫潋琛笑嘻嘻道,“这个人本是我的贴身护卫,我看你身边也没个有武功的人保护,便遣了阿筑过来。以后若有什么事也可找阿筑传信,那联系信号也不是太好用,容易被人发现。”
易谨宁抬眸,凤眼微亮,轻轻一笑,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看得莫潋琛又是一呆愣。
“谢谢你!”
“哦,你要怎么谢我?有谢礼么?”莫潋琛眸光一闪,好看的桃花眼直盯着她。
一句谢谢实在表达不出什么,但是她能做的唯有一句谢谢。她自然知道他要什么样的“谢礼”,虽然她的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渴望,但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父亲在朝为官,他绝不可能会让自己嫁给一个江湖中人。
她顿了顿道,“你帮了我这么多,谢礼嘛我已经让奴儿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取!”
莫潋琛的眸子里寒光闪了闪,欺身向前对着易谨宁的脖颈闭眼轻嗅了一下,“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谢礼!”
“不,莫潋琛!这事儿以后再说好吗?”
她不是无情之人,只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她上一世已经领教过了。当初章引珏不也是对她说过甜言蜜语,不也是曾与她山盟海誓?这一世,她不敢再赌。她怕自己会再输一回,而这一回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重生了。她决不允许老天给她的机会白白溜走!
莫潋琛敛了敛眉,抿唇不语。好一会儿才一拍脑袋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大事!”
对呀,莫潋琛为了哥哥的腿疾而来,她怎么给忘了?真是该死,她在心里狠狠滴骂了自己一番。
“如何?蝶谷圣手可有说要给哥哥治腿?”易谨宁一着急就去抓他的手臂,此刻已然忘了男女之防。
哥哥的腿疾一直是母亲的一块心病,要是哥哥永远也好不了了,母亲一定会难过不已。
莫潋琛看着抓住自己右臂的那只柔荑,笑得一脸灿烂。
他将手附上去,想抓着这青葱如玉的手好好抚摸一番,以慰这几日来的相思之苦。却是理智战胜了内心的想法,他呸了自己一声,转而轻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师……呃,蝶谷圣手已经答应了要给你大哥医治。但是……”
“但是怎样?”易谨宁抓着他的手还没放下,一听他说但是便又揪紧了他的衣服。
莫潋琛皱着眉,“你哥哥的腿疾已经有好些年了。那些断掉的地方已经长了回去,要想根治必须再一次打断他的腿,然后用蝶谷圣手的独门秘方重新为他接骨。”
他昨日去找蝶谷圣手之前悄悄去探了他的病情,发现那腿骨接得有些蹊跷,好像是故意接成那般似的。他眉头一紧,莫非有人不想让她哥哥的腿好起来?
“只是这样?”易谨宁有些不敢置信,看莫潋琛的神情绝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哥哥的腿一定另含隐情。
“你哥哥他……”莫潋琛欲言又止,看易谨宁担忧的眼神还是道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昨晚我趁你哥哥睡着了潜进了他的房间,我发现他的腿断了之后没接好!”
“什么意思?你是说哥哥的腿好不了是因为有人在暗中使坏?”
易谨宁心中一个咯噔,难怪哥哥治疗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可是普宁寺的那个大师不是父亲找来的么,难不成是父亲在害哥哥?
“是的,而且他的腿部用药过猛,几乎经脉全毁!”莫潋琛叹了一声道,“所以,要治好你哥哥的腿不仅要打断他的腿,还要断了他腿上的所有经脉,泡在蝶谷圣手专门为他准备的澡池里九九八十一天!”
易谨宁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她心中疑团更大了,是谁要害哥哥?她以为只有自己才是最悲惨的那个,其实哥哥才是最悲哀的。还有母亲,她日盼夜盼,就只盼望哥哥的腿能好起来。如果蝶谷圣手不肯医治哥哥,那么哥哥岂不是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她的心突然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