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顾夫人和四位顾家小姐,碧荷这才凑到宁王妃身边,将月梅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哦…如此看来,那四姑娘倒是真不错…”
“还是王妃的眼光独到,一眼就认准了。”碧荷轻轻地替她揉捏着肩膀,话里话外满是敬意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恭维。
宁王妃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弧度,道:“顾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我岂会不了解?虽然没苛待了几个庶出的女儿,但又能好到哪里去。教养方面,自然是不如嫡出的用心。那四姑娘在她的教导下,能够有这份持重沉稳,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问道:“听说二爷在院子里找什么东西,可是出了什么事?”
碧荷斟酌了一番,答道:“说是不小心弄丢了一块玉佩,让人帮着找呢。”
“即便是丢了东西,也该让丫鬟婆子帮着找,怎么动用了府里的侍卫?”宁王妃虽然不大过问儿子的私事,但涉及到后宅事务,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后院是女眷居住的地方,怎能随随便便让外男进入。更何况,今日府里还有不少的女客,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岂不让人笑话王府没规矩?!
“不如,等二爷来请安的时候问问?”碧荷是个心思玲珑的,立刻帮着出了个主意。
宁王妃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她的建议。
楚云飞在结束搜查之后,就觉得事情办得有些不妥。这些年来,他可从未出过如此纰漏。想到这鲁莽的行为,他不由得暗恨。故而,在宁王妃的询问之下,他只得遮遮掩掩的以涉及公务隐秘的借口来搪塞。
宁王妃看着这个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儿子,微微叹息。“即便是事关重大,可也不能没了分寸。若是闹出什么事来,你怕是难以收拾。”
楚云飞低着头认错,态度极其诚恳。“是儿子思虑不周,请母亲责罚。”
宁王妃睨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这孩子…怎能说出如此诛心的话来…从小到大,母亲何曾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楚云飞当然知道王妃不忍心责怪他,可毕竟这事儿的确做得有失分寸,为了压制住风声,他也要做做样子。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楚云飞便借口有公务在身就退了出来。
宁王妃不疑有他,便让他离开了。
等到楚云飞走了之后,宁王妃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劲。沉默良久之后,她忽然开口问道:“戌时三刻,世子妃在什么地方?”
碧荷想了想,答道:“世子妃从您这里出去的时候是戌时二刻,听丫鬟说,世子妃回到东苑那边已经过了亥时。戌时三刻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她身边难道就没跟着丫鬟婆子吗?”不知不觉,宁王妃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可没忘了,当初说要去姜家议亲的时候,长子露出的欣喜以及小儿子那猛然惨白的脸色。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涉及到lún_lǐ纲常,她甚至都不敢去查。加上他们二人平时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发生了今日的事情,她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想到家族丑闻可能被人探知,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
“碧荷,去把世子妃给我叫来。”
京城顾府
掌灯时分,顾如敏才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回到自己的住处。巧言巧语服侍她梳洗之后,便将床铺好,退了出去。
这是顾如敏落水醒来之后定下来的规矩。
因为天冷,顾如敏洗了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虽然屋子里摆了炭盆,可木炭都并非上乘的银霜碳,并不怎么暖和。
斜歪在迎枕上,顾如敏还在思考着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宁王府遇上麻烦的时候,到底是谁告诉她那条密道的?
她记忆力算是不错了,奈何这具肉身资质太过愚钝,害得她办起事来也跟着受拖累。回想起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顾如敏失眠了。
“丫的,究竟是哪个鬼!”想不出结果,太后娘娘发威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了鬼魂,她不做他想。
黑白二使沉默的站在窗外,抬起下巴四十五度仰望夜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溜达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顾如敏渐渐地沉入梦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衣着华丽身材颀长面容模糊的年轻男子站立在她的床榻边,饱含深情的凝望着她,那幽深炙热的眼神,让睡梦中的她都忍不住冒起了鸡皮疙瘩。
“骄阳,如果能重活一世,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你。”他如是说道。
昭圣太后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这并非是在梦境之中。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男子,正是楚旻宁。生前,他没能靠近她一步。死了之后,反而时刻想要见到她。
“你可知今日在宁王府,是多么的艰险。若是迟了一步,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男子走到榻前的圆凳上坐下,轻轻地碰了碰她枕边的发丝。
奈何人鬼殊途,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他的手却穿过迎枕,只留下一阵清风。
顾如敏在睡梦中被惊扰,突然翻了个身。
楚旻宁愣了一下,却被她卷成一个蝉蛹状的睡姿给逗笑了。万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竟也有这般可爱的举动!
“睡觉都不老实…”楚旻宁嘀咕了一句,却没再有其他举动。
“该死的,究竟是谁…”在梦里,太后娘娘还在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