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主子,您的功力又精进了…”一不小心看到主子使坏,龙一忙低下头去,轻咳两声,恭维道。
不紧不慢的收回手掌,将院墙那头的兵荒马乱隔绝于耳,楚旻宁脸上仍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冰山表情。“失了准头。”
若是他再狠准一些,那位国公夫人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床榻上度过了。之所以没这么做,还是念在她尚且有用的份儿上。
见主子脚下生风,心情颇为愉快。龙一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主子,过两日便是您的寿辰了,您看?”
这一次,楚旻宁并未像以前那样,直接给他一个肃杀的眼神。他顿住脚步,文不对题的问道:“立府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宴请宾客?”
龙一:……
主子一向不喜热闹,难道开窍了?
仔细的斟酌了一番,龙一才试探着答道:“不若,摆上几桌,请相熟的至亲好友来热闹热闹?”
楚旻宁虽然背对着这个忠心的属下,但从他放松的姿态来看,显然是被这个提议打动了。或者说,是龙一说中了他的心思。“嗯,这事交给你来办。”
龙一躬身行礼,道了声是。至于请些什么人,他心里已经有数。反正坚持一个原则,主子不想见的人绝对不能出现,主子想见的人,想尽办法也要请来。
这边,母女二人还在亲昵的话家常,忽然就有丫鬟来报,说大夫人不小心跌进了荷花池,让公主殿下派人去搭救呢。
“怎么这么不小心…”安宁公主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应道。
莫非是真的伤心过度?
谢荣华半垂着脑袋,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大好。“虽说已入夏,可荷花池里的荷花还没开呢,大伯母这么急着往池子跟前凑,是不是太早了些…”
听出她言语间的幸灾乐祸,安宁公主娇嗔的瞥了她一眼。“锦溪,你找几个会水的婆子去把大夫人救上来。”
锦溪屈膝行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锦溪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在得到准许之后,那少年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厅。
“参见公主殿下!”那少年隔老远就撩起衣袍,目不斜视,恭敬地跪拜了下去。
来公主府拜访的人不少,但能够受到公主接见的却不多。安宁公主之所以破例见一个侍卫,还是看在他递进来的帖子的份儿上。
“起来回话吧。”安宁公主向来待下宽厚,便让他起了身。
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脸颊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可平素习惯板着一张脸,故而笑起来很不自然。“谢公主殿下!”
安宁公主拿着那黑色底纹的帖子翻来覆去的瞧了好几遍,因为从未接触过,安宁公主对这个皇侄没有任何的了解,只能浅浅的问上一问。“大皇子…近来可好?”
娃娃脸少年拱了拱手,答道:“近来天气暖和,主子已经很少发病了。”
“那就好…”毕竟是故人之子,又是至亲,安宁公主听到这个答案也就放心了。“回去转告大皇子,三日后,必定登门祝贺。”
“是。”
正打算找人将他送出去,却见他又从衣袖下拿出一张契书模样的纸来。“这是主子敬献给殿下的一点小心意,望殿下笑纳。”
安宁公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很是惊讶。
锦溪上前两步,从少年手里接过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捧到公主面前。
安宁公主接过那纸张,飞快的浏览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惊喜有之,震撼有之,感动有之。仔细的将那张纸折叠,小心的收藏到衣袖中,安宁公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真诚。“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回去告诉你主子,这份情,本宫和谢家记下了。”
“主子说了,殿下不必挂怀。”少年抬手作揖,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锦溪亲自送了少年出去,回来的时候,见安宁公主又拿着那纸张再看,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看过之后,亦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公主,这…”
“他真是送来了及时雨啊…”安宁公主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吩咐道:“将这东西送去国公府,交到国公爷手上。”
“奴婢遵命。”锦溪双手接过,恭敬地应下。
谢荣华知道楚旻宁下帖子这事儿,已经是晌午后。
“乔迁之喜?”谢荣华听了直蹙眉。他那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的闷葫芦,会想要打开大门宴请宾客?
红绸手里熟练的打着络子,偶尔抬起头来应付一句。“姑娘可在为贺礼的事情而烦恼?”
主子向来不操心这些琐事,应该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吧?
贺礼?谢荣华还真没想过。“你想多了。”
“……。”红绸眨了眨眼,主子您是不是太抠门儿了一些。人家大皇子殿下可是救过您的,至于连礼物都吝啬么?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三日很快过去了。
这一日,门可罗雀的大皇子府门前,陆陆续续的来了几辆马车。
“小六,让你准备的贺礼可备下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而入的司徒燕秋穿着一身黑兮兮的锦袍,大摇大摆的边往门槛里迈边问道。
小六身子抖了抖,额头上一排黑线。少爷您准备的那叫贺礼吗?果然有句话说的不错,越是有钱的越是小气。想想他衣袖里的那一串铜钱,他还真是有些替主子汗颜。这贺礼,能拿得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