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你嫁给穆清瑶时,已经有孕。”贺相气恨地瞪着穆夫人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穆夫人说罢,抬脚就走,贺初年五指一张,就要揪住她的肩,穆夫人身子一矮,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匕首来,直刺贺初年的腹中。
贺初年惊愕地看了看没入腹中的匕首,唇角扯了扯,竟然勾起一抹浅笑,儒润的眸子里,升起一层湿意:“殷紫茹,你要杀人灭口么?”
“你……为什么不躲?”穆夫人脸色苍白,贺初年这些年的武功突飞猛进,早就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他明明就可以避开啊。
“这是我应得的,还好,你给我留了一口气,让我有机会……还债。”贺初年柔柔地看着穆夫人,笑容艰涩。
“贺初年,你想做什么?不许你接近她。”穆夫人心知,以他的聪明,不用说明,也猜了个七八。
“我怎么能让她永远认一个粗俗的禁军统领当父亲,殷紫茹,你骗了我十九年,让我在她的生命里缺失了十九年,这十九年的父爱,我怎么都要弥补,你还想分离我们父女,除非杀了我。”贺相紧捂着腹部,眼中露出倔强之色,突然,脚尖一点,骤然消失。
穆夫人怔忡地呆在原地,半晌,捂嘴痛哭。
黑衣人从角落转出来:“大公主,真的不去参加大小姐的婚礼?”
“我去做什么?添麻烦,惹人厌么?阿瑶现在看我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算了,有她爹在,也算替我尽了心。”穆夫人似乎很虚弱,扶着墙,慢慢地远离东条胡同。
晋王府今天高朋满坐,热闹非凡,世子爷总于大婚了,皇上还是很给面子,虽然没有亲临,却派了裕亲王主持婚礼,并赐下百年好合的牌匾,让原本披红挂绿的晋王府更添了几分喜气与尊荣。
因晋王没赶回来,王妃和裕亲王上坐,新人拜过天地后,新郎牵着新娘往洞房去。
盖着厚重的盖头,穆清瑶只看得见不远处,那双黑色白底的皂靴就在离自己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前进着,她便跟着这双脚,亦步亦趋,喜堂再喧闹嘈杂,她的心也很安定,宁静,因为,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
喜娘一阵唱诺过后,亲戚朋友闹着要掀盖头,言若鸿的声音最大,“快啊,阿离,快掀盖头嘛,好想看新娘子哦。”
穆清瑶就看见大红袍子的身影向自己走近,黑色称杆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眼前一片光明,抬眸间,触目便是他轻轻柔柔满是惊艳与喜悦的眼神,象一团暖暖的柔棉,将她温柔地裹了进去,四目相对,象两极相吸的磁石,牢牢粘在一起,错也错不开,周围的仿佛都不存在,红烛摇曳的新房里,只有相对的彼此,也只听得见彼此怦怦的心跳。
“啊,你们看,阿离都看傻了,新娘子真好看。”
“就是,好漂亮的新娘子,世子爷,你好艳福啊。”几位宗室子弟笑闹着,故意把夜笑离往穆清瑶身上推。
两人这才感觉羞涩,夜笑离将穆清瑶半搂着,才没有与她一同倒在喜庆上。
穆清瑶羞不自胜,虽然是多年的杀后,但当新娘子到底是头一回,嫁给公孙昊那一次,不是她的灵魂,虽然也有记忆,那记忆却是苦涩难堪。
难得装一回淑女,知道自己越是少言那些玩闹的少爷们才越觉没趣,一会子就会出去喝酒嬉闹的。
所以,她矜持地端正身姿,偷偷抬眸,却触到一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正温柔却又痛苦地看着自己。
穆清瑶心头一怔,言若鸿怎么了?
他素来没心没肺,虽说有故事,却不是个喜欢把心事露面表面的人,今天的他似乎与往日不同。
见她看过来,他微微闭眼,转身抓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满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亮着空杯对夜笑离道:“阿离,恭喜你,今夜,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如何?”
“啊鸿,阿离才不跟你不醉不归呢,人家还要留着几分清醒跟新娘子洞房呢。”一个宗亲子弟笑着说道。
夜笑离却没有笑,接过言若鸿手中的杯子:“阿鸿,这壶里装的是交杯酒,我要留着跟娘子一起喝的,咱们兄弟要喝酒,外头去。”
“好,外头去。”言若鸿似乎没听出夜笑离话里暗藏的意思,长臂一勾搭着夜笑离的肩就往外走。
几个哄闹的公子哥出去了,新房里总算安静了许多,穆清瑶便觉得肚子好饿,桌上摆了不少点心,端起一盘正要吃时,清脆地嘻笑声似来,一帮子夫人太太小姐们鱼贯着走了进来。
原来是史夫人,史云嫣,秦太太,秦梦烟几个,还有裕王妃,恭王妃,带着自家的几个儿媳,闺女,来闹新房了。
看见穆清瑶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史云嫣松了一口气,那天她寻到刑部时,穆清瑶不见了,后来又去找史大人,费了不少周折,不过,也让夜笑离知道,公孙昊逃走了,从而猜出,穆清瑶的失踪很可能与太子和公孙昊有关。
没帮上忙,让史云嫣心中难安,她第一个向穆清瑶道喜:“穆姐姐,恭喜,愿你与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从她的眼神中,穆清瑶看到了真诚,嫣然一笑道:“多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两人之前的芥蒂却尽化在这两个简单的言语中。
秦梦烟也送上自己的祝福,顺便送了她一个自己绣的五福帕子,寓意多子多福的意思。
“阿离哥哥身子不太好,穆姐姐过门后,可一定要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