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知道了。”
……
简明宇眸中映照着两兄弟的背影,听着前面时高时低,还间或夹杂着的笑声,连带着他也被感染,嘴角微微勾起。
很快就到了岔路口,钟庆然这才想起,还有一袋子东西由简明宇提着,他正要接过来,简明宇错开一步,明显表示出拒绝的意思。钟庆然也就不再坚持,简明宇力气大,提这点东西,想来不会把他给累着,到时候多帮他一点便是。
到了钟家,简明宇没有进去,放下袋子就走,钟庆然也没挽留。
力气卸尽之后,想再使力,那感觉跟刚负重时完全不同。钟庆然便抓了钟庆涵当壮丁,两兄弟吭哧吭哧拖着布袋迈进家中。
“呦,庆然,这么多东西,都是啥?让娘看看。”明氏在灶房忙活,看到两个儿子拖着一大袋东西进来,忙上前帮忙。
“娘,都是些菌菇,你挑一些今晚就做上。”
“这是榛蘑,这是……,咦,这个是猴头菇吧?”明氏拿起看了半晌,仍有些不确定。
“拿来我瞧瞧。”童氏听闻动静,刚进灶房便瞧见这幅场景。
明氏忙递过去。
童氏仔细研究,确定是猴头菇没错,又翻看了背篓和袋子里其他东西,对着钟庆然问道:“庆然,这些东西也值些个钱,特别是猴头菇,就这么一窝,少说也要以百文计,你不打算卖?”
“阿奶,留着自家吃吧,好不容易才采到这些,以前那些次次都进不了自家嘴,这次便让大家都尝尝。”
童氏没有反对,东西都是三孙子采的,他说怎样,她都没意见:“成,老大家的,猴头菇总共就没几个,你做成汤,切成小块,让家里每人都能尝到。”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做。”明氏动作利索,很快就将猴头菇处理好,顺道又挑了一大碗鲜蘑,准备一会炒着吃。
童氏见了,转身去肉铺称了点肉,还买了壶酒,当然不是什么好酒,也就是农家常吃的米酒。别看它最常上桌就瞧不起它,也不便宜呢,不比肉价低多少。
往日里,也就钟老爷子偶尔能喝上两口,顺带让几个儿子沾沾光,连孙子都没份,更不用说儿媳妇们。今儿个比以往好点,童氏心头高兴,决定给还是半大的几个孙子都斟上一小杯,也让他们尝尝米酒的滋味。
这倒不是童氏太过小气,实在是钟家人多,尽管现在手头有些存银,她也不敢乱花。
钟家一家子老小,总共二十七口人,按每人吃八~九分饱算,一年少说也得吃掉六七千斤粮食。这还是孩子小,等孙辈都长成,这数字只会更加庞大。这万一要是明年年成不好,就算买最便宜的粗粮,每斤三四文,都起码得垫进去十来两银子。故而,童氏哪敢手头刚有些钱,就大手大脚随意花用?
农家吃喝大都自给自足,这才给人以错觉,好似他们不需要花钱。其实将自家出产的粮食蔬果折算进去,一年下来,一个成年人,怎么也得花个一两多银子,要换成白米细面,呵呵,这数字就蹭蹭往上涨。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当然,这也只有那些还有些家底的人才敢这般吃。若是穷困的人家,恐怕主食用得很少,大都以野菜等果腹。如此一来,营养不良都算好的,更多的是熬不过太久。
所以说,要想正常过日子,每个人的生存费用其实并不低。
童氏将肉交给明氏,她自己则坐在边上收拾那一堆子各色菌菇。既然不打算卖,东西又多,童氏节省惯了,断没有一下子吃完的念头,那剩下部分就得晾晒之后收起来。
说起来,河湾村有山有水,本不该缺山珍河鲜吃,但架不住农家大都生活艰辛,大部分农户,有了好东西,也不会想着留自家吃,反而会特意收拾出来,拿到镇子或城里卖,以赚取微薄的钱财。人不可能光靠吃就活着,“吃穿住用”四字谁都逃不脱,手中无银,心里慌啊。
秋季,很多药草都结了籽,钟庆然此次收获最多的便是它们,成株倒是挖的不多,其他多半就是按着可用部分采摘,这些家里没人会处置,都得他自己来。
见到钟庆涵一直在他身边晃悠,钟庆然便抓过来,拘在身边,教他辨认,不管他懂不懂,先灌输一气再说,要是他喜欢,再慢慢教导。
童氏见了,眼神四处乱飞,很是警惕,生怕三孙子的技艺被谁给瞧去了。
钟庆然无意中见到,笑了笑,没说什么。这都是自家奶奶的好意,他能有什么意见?
在大周朝生活了半年,他也明白,拜师学艺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师傅能抵半个父亲,逢年过节得送礼不说,还得敬着。可见学个手艺有多难,钟庆然自己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考虑到家人的想法。
钟庆涵看着眼前这些草,小眉头皱得死紧,像个小老头似的,仿佛有化不开的结。
这可把钟庆然给看乐了,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大抵也是如此,若非他爷爷耐性十足,想必他也不会被强逼着灌下一肚子药草知识。
钟庆然也不急,大略说了一通之后,只挑出最好认的一样龙胆草让他辨认,别的先撂开不管。
“记住了没?”
小家伙忙不迭点了点头。
钟庆然不安好心地背过身去,把蓝色的龙胆花摘除,再混合其他一些草药,放在钟庆涵面前。这下子,小家伙抓耳挠腮,纠结的不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