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到了次日的清晨,泰提修斯带来的五百名库曼骑兵,跑走了三百余人,五百名军仆几乎全部跑完。泰提修斯清楚记得,在昔日加利波利城下,凯撒的军队到处逃亡劫掠,只有他监护住了属下七百骑兵,没有一人逃逸,这是自己最为自豪的业绩,秘方只是泰提修斯按时足量分发了军饷。但今日,泰提修斯才明白新的道理:对于全是凡人血肉的士兵来说,除去军饷外,还有某种信仰和热情,更能让他们乐于追随。
但是那边的营地里,即使狄奥格尼斯人不在,但是四五百特科波佣兵倒是意志坚定得很——毕竟是阿莱克修斯皇帝弓箭禁卫队里出来的,不会轻易就被蒙蔽走的。
朝阳照得巴里海港正面的海域一片胭红,夏季清爽的风正在带动着飞鸟,数百名新准备接受洗礼的库曼骑兵们,还有凯撒的私人军仆们,都模仿当初的高文,齐腰排列立在防波堤下的海浪当中,一排正教会与公教会的修士站在堤坝上,正高声为他们主持仪式,并且要求这群人立下誓言,远近处,许多操帆来去的航船上水手,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整个场面蔚为壮观。
“也许,这是世界上第一批接受洗礼的突厥人。”高文暗忖着。
大教堂的钟声奏响,高文与英格丽娜正巡察着在其堂口西侧的工程:大约一半的匠师被留下来,虽然许下了圣战誓言,但却不用参与远征。他们另有活计要做,就是改造旧的修士宿舍楼宇。与香客住所,正在将其用墙壁串联起来。用白泥粉刷,并在里面增加设施,改造成中古时代的医院与救济所,伊朵鲁斯坐在榻上,于工地庭院的中央坐镇指挥,许多香客与志愿的妇人正里里外外忙碌着,也包括挽着发髻的古丝云在内,她粗布袍子,外面也罩着红手服。挽起袖子在搬运沉重的盥洗架子,还有搁放药草与书卷的柜子,一个人简直能抵得两个来。
看到这个景象,高文也有点于心不忍起来,他对英格丽娜低声说了两句,接着就走入庭院当中,许多匠师妇人看到了大公莅临,便摆下物品,下跪行礼。古丝云大剌剌地先是将书柜搬入了房间里,接着拍着粉尘飞扬的双手,直愣愣看着对面的高文,走到了面前。像个直来直去的诺曼女子那般问了句,“有什么事情?”
“现在有个选择,你是愿意留在这所堂口医院里继xu为远征与来往朝圣者服wu。还是去都拉佐投靠你丈夫前去皇都?”高文也言简意赅。
这话霎时间,让在榻上。恰好位于两人中间的伊朵鲁斯也沉默下来。
古丝云抓了抓头发,接着叉起了腰。“他不是你属下吗?”
“没意外的话,马上红手大连队出征时,我俩就得分道扬镳。”高文说自己是不能欺瞒古丝云的。
“狄奥格尼斯是个死脑筋的男人,和你分开的话,他一定会返回皇都去,当那个迄今连脸我都没见过的罗马皇帝的差。”古丝云挠挠后脖子,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对高文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接着她抬起脸,“那我也不能留在这儿了,那家伙一个人的话,让人很担心。”
高文颔首,接着将钱袋交到了古丝云手中,“你愿意如此,我也就安心了,毕竟狄奥格尼斯是被我送kuang去的,他现在应该还不知情,在都拉佐城中,马上我出征时与你同去,你负责带番话给他”
说完后,高文走向了伊朵鲁斯的面前,毕恭毕敬地施礼,而后说到,“此番我远征离去,不知道还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重逢,老师您多保重,这所医院与救济所就麻烦您费心主持了。”
伊朵鲁斯笑笑,将手掌摁在了高文的大脑袋上,接着叹息,“两年前皇都的圣约翰大教堂,你与彼得还需要我引荐,才能面见帝国的主上,但现在高文你有自己的事业,无需再看任何人的眼色了,其实以前我在担当教长时,于书斋里养尊处优,沉浸在异教的智慧当中不能自拔,居然忘记了世界上凡事还是多需身体力行的,就如同高文你这般。”说着,伊朵鲁斯从袍袖里摸索出一挂钥匙,“给你临行的赠别礼,这是圣约翰教堂里书院的,安娜长公主也有一把,是我流放前送她的本来我留着它,还是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希冀有一日陛下还能赦免我,让我返回皇都里去,但现在旧的希望断了,新的希望却萌生,心情反倒静了下来。感谢你高文,让我的残生和残躯还能发挥些作用,我的名字必将镌刻在这所医院基石上,而不用像只搁浅的鱼般,无谓地老死在荒芜的海岛。”伊朵鲁斯老泪纵横,捧住了高文的脸庞,“不过答ying我,不管你是如何处置巴里城的,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得永远帮助效忠于长公主。”
“是的”高文说到。
“记住,是永远!”伊朵鲁斯瞪着眼睛,额头和高文的互相叩在一起,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我用我的磷火之剑发誓。”
待到高文慢慢从工地的院落里踱出,英格丽娜正靠着墙壁在等着他,接着两人并肩,顺着原来的中央走廊,朝堂口走去,在东侧也树立起了工地,工匠们正在用材料,将礼拜堂改造成巴里城的“巴西利卡议事会堂”。
这时候寡妇的脚步停了下来,凝视着那片脚手架,接着她的眼睛看着回过头来奇怪看着自己的高文,“古丝云愿意去都拉佐,但是伊朵鲁斯教长阁下,甚至包括最想去圣地的弗兰奇思科都留下来,前者为你执掌大教堂与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