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纪凛足不出户,不管是谁的邀请,都一律推了,很忠实在将养病这项事情进行到底,总不能辜负了皇上的恩典。
而过府来探望的人,除了宁王世子周琅和靖远侯世子袁朗外,其余的访客也以不宜见客为由推了。
周琅过府来探望时,看起来和以往差不多,见面便啧啧笑道:“纪暄和,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打的,不会生病,没想到你淋一次雨,就病成这样了。”
纪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多余的话。
周琅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吃惊地道:“不会吧,你这次……暄和,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神色立刻变得正经起来,一脸严肃。
曲潋正沏了茶出来,见到他的画风一下子转变了,也不禁愣了下。
见曲潋过来,纪凛眉眼变得柔和,朝他道:“我没事,你不用多想。”
“真的?”周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他对这个人很了解,他越是云淡风情的时候,情况越是严重;而当他温柔得醉死人时,才是正常的——不过这种正常,他也只是对着祖母和妻子罢了,面对其他人时,整个人都显得淡淡的,温和而疏离。
曲潋给周琅上茶后,并没有退出去让两人单独说话,而是坐到了一旁,见周琅诧异的目光,她还朝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让周琅更诧异了。
周琅使眼色给纪凛,想和他到书房去说话,偏偏纪凛当作没看到,让他心里颇为气馁。
周琅认识纪凛的时候,纪凛当时才五岁,比靖远侯世子更早。如果说纪凛和袁朗之间的那种情谊是一种聪明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周琅和纪凛便是那种有话直说、两肋插刀的朋友——有话直说的人是周琅,而周琅也是知道纪凛双面人的身份,不过他是个天性豪爽豁达的,所以才能将纪凛当成正常人般往来,如兄弟般。
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只要纪凛表现稍有些不同,他便能知道他身上定然发生什么事情,例如此时。
周琅突然转头朝曲潋道:“我好久没见阿尚了,快将她抱过来给我这表伯瞧瞧。”指不定多瞧了,就能瞧成儿媳妇了。
曲潋朝他笑了下,也不为难他了。
等曲潋离开厅堂后,周琅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真的没事?是不是你娘又……”到底不好明说什么。
“没有。”纪凛淡淡地道:“你别多想,真的多事。”
“没事才怪!暄和,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应该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周琅认真地道。
纪凛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清润的眸子看着他,“我知道了,你记住自己的话。”
听到这话,周琅心中一惊,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寻常,甚至可能是很糟糕的事情,不然以纪凛的性格,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仿佛未来要发生点什么事情一样。
正当他要继续问个清楚时,曲潋已经抱着裹在狐皮毯里的阿尚过来了。
周琅逗了阿尚好一会儿,又提了儿女亲一事,自是被纪凛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方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接着是靖远侯世子和襄夷公主也亲自上门来探病。
襄夷公主看到阿尚,双眼冒光,搂着阿尚便不撒手了。
两人女人带着孩子坐在暖阁里说话,两个男人则坐在暖阁相通的花厅间喝茶。
袁朗忍不撰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也和周琅一样,语气透着不确定,“你还好吧?”
“不过是淋了场雨,烧了一回罢了,哪有什么好不好的?”纪凛给他斟茶,“是皇上体恤我,才让我歇息上半个月。”
袁朗微微拧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听说最近席燕那厮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得了一笔银子,在外头花天酒地,将景德侯夫人气得厉害,却拿他没辙。”
纪凛朝他微微一笑。
袁朗叹了口气,突然道:“暄和,我素来看不透你,但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我知道。”纪凛语气柔和。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拒开口。”
“嗯,我知道。”他顿了下,突然道:“你现在已经是驸马了,听说皇后娘娘近来时常宣召你和襄夷进宫。”
“是有这事。”袁朗抿了口茶,发现这是药茶的味道,定是纪凛让人吩咐给他沏的。他以前有空时会来镇国公府的暄风院里躲懒,顺便避开母亲不是给他说亲、就是塞什么平安符的行为,来得多了,暄风院的人知道他的习惯,连这种药茶方子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你若是闲着没事,就帮我一个忙吧。”纪凛开口道。
袁朗放下茶盏,挑起眉来,“宫里有人惹着你了?”
“应该没有。”纪凛很淡定地道,“但我不确定,而且我要你查的人身份可能有些不一般。”说着,他看向袁朗,脸上露出一个柔和之极的笑容,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那么,就拜托你了。”
袁朗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说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纪凛朝他伸手,笑道:“是兄弟就别那么计较了。”
袁朗也伸出手,啪的一声响起,和他击了下掌。
因为袁朗和襄夷公主过来,暄风院热闹了不少,曲潋原本是想要留他们一顿膳食的,不过因为天气阴沉下来了,眼看着就要下雪,因袁朗的身体不好,不好在外待得太久,便拒绝了主人留膳。
送走了襄夷公主和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