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锥般的寒凉刺入骨缝,扎疼扎疼。寒毒严重的发作带动了体内多年残留的余毒跟着一起疯狂地叫嚣。不管是四肢百骸,还是五脏六腑,有如千万条虫子在啃食。疼得慕容紫轩翻过了身,背对着希雨,牙齿紧咬着下唇,蜷起身子,绷住了劲儿,抵御着巨大的疼痛。即使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也哼都不哼一声。
他不愿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这刚刚认识的小人儿。只盼着在药效的作用下,疼痛能很快过去。
“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希雨焦急地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心疼这个人。于是不待回答伸手就从其背后摸上了慕容紫轩的额头。感到手心一片冰凉,还有满手的冷汗。心惊的希雨又赶紧握住慕容紫轩的大掌,却没想到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冰。
想到刚刚还在给予自己莫大温暖与安慰的仙一般的男子竟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折磨,希雨想都没想,解开衣服就毅然决然地伸出双臂把慕容紫轩楼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除了缚有的尺宽布条,前胸整个*裸的贴紧了慕容紫轩冰冷的后背。
脊背瞬间得到的温暖,令慕容紫轩心都热了,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希雨以为这样还不够,又赶紧给其搓手搓臂,还把自己的衣摆抻开拢在慕容紫轩的头顶,边角掖在其头下,另一片衣摆也尽量给他盖上。
十七年了,自从六岁开始,每每寒毒发作,只有自己一人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与刺入骨髓的寒凉并与之顽强地抵抗。此时此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就像一个小火炉儿,把炙热源源不断地释放进自己的体内,融化了那已冰冻了十多年的心脏,一丝一缕的驱走了自己身上这蚀骨的冷与痛。
一向坚忍不可摧的慕容紫轩紧闭的双睫湿润了。蓦然之间,对这小小的怀抱竟生贪恋之心。以致于不自觉地向希雨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可他哪里会知道希雨也冷啊,亭外依旧是大雨刨天,天也越来越暗,道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望着荒无人烟的四周,希雨紧了紧手臂,发了愁。
如果没有人出现,她确信用不了一夜,两人就会被活活冻死。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想到了那个温暖的家,希雨又忍不住绢然泪下。伸着脖子看着双目紧闭的俊颜,希雨捋开紧贴其上汗湿黏住了的墨发,低下头在其耳边低声轻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哟,我们都要活下去,听到没有?”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你是我徐希雨跨越不知多少年的时空才相遇的第一人,也是此刻我不安的灵魂最大的慰藉,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这广袤的陌生又无助的天地之间,小小的人儿挺直了腰身,昂起头,双眸坚定无比的直视苍穹,如炸了毛的斗鸡,一手指天,大声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小样儿!今日你若把他的命从我怀里夺走,我徐希雨在此立誓:来生宁受阿鼻地狱之苦,我也要化身为魔,与你斗上一斗!”还反了你了,让我活生生的与父母诀别不说,怎么?好不容易遇到个人做个伴儿,你还想把他的命要走。你个王八蛋的老天爷!希雨在心里愤愤地骂。
话音还未落,就有道道赤焰撕裂长空,“喀喇,喀喇”震彻天地的雷声好像是老天在对希雨发泄着不满。希雨抱紧了怀里的人,紧抿双唇,一脸无畏地昂首凝视。
过了一段时间,感觉到怀里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双眸微阖的俊容,好像在昏睡,希雨这才踏实了一点儿。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在狂风暴雨之中,一辆马车沿着蜿蜒的小径疾驰而来。驾车的大汉全身湿透,俯着腰身半蹲在车辕上,挥舞着长长的马鞭,猛抽着前方的高头大马,口中喝声连连。“驾,驾——”
受痛的烈马仿佛能感受到主人急切的心情,发出阵阵嘶鸣的同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飞奔。
“王爷,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萧逸心里面不停地叨咕着,同时凝聚目力紧张地四处搜寻,恐怕漏掉一处。
此人萧逸乃北周皇朝轩王慕容紫轩的贴身侍卫。